里,一个正方形的红色印子被烫得极其醒目。
但后知后觉地,他浑身上下都极其疲软,仿佛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他咬着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才发现自己的魔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掏空了,再接着阅读估计就要和那些非法镌刻魔法的人一样变成干尸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心惊地看向那摊在桌面上的灵魂补完手册。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沉溺在了里面记录的知识中了,许许多多的联想与思考都在一瞬间灌入脑子,让她非常想要获得更多……
是这个手册的缘故吗?
费舍尔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桌面上的灵魂补完手册,但却觉得不是它的缘故,因为刚才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是那些知识正在引导自己接着阅读,而不是手册本身。
它只是履行着记录的职责,没有任何活动。
费舍尔看向上面的文字,下面还有一段话被费舍尔的魔力翻译出来了,但他刚才还没阅读。
这不是正文,而是迦勒·乌兹亲笔写的记录,就像是之前写的如同心得与日记一样的文字。
“龙廷历332年7月27日,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伦敦市的迦勒·乌兹决定离开龙廷,踏上旅程。”
“过去几年里,其实一开始我有些庆幸自己离开了那个操蛋的世界,我远离了破产的公司,出轨的妻子,濒临崩溃的家庭,来到了一个充满着史诗画卷的瑰丽世界。我过得也不错,这些亚人们也很友善,我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非常好的时间。”
“但时间过得越久,我就越是感到孤独。我经常在梦里梦到我的妻子卡丽娜,梦到大学时我们一起去运动、打球,我还记得我们的女儿出生的时候,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含泪看着我的样子。”
“我想到了我的女儿,那个叛逆的,只会找我要钱的女孩……如果这几年英国的时间流速一样,她应该去读大学了……她到底有没有申请到她想去的曼彻斯特大学?她到底有没有恋爱?她到底想不想我这个不辞而别的,没有付过责任的父亲?”
“我总是念想着他们,就算经历过多少次的自我安慰也没办法让她们从我的脑海里离开,我想,我早就原谅卡丽娜了,我也早就想陪我的女儿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即使我之前很讨厌那些事。”
“我想家了,于是我决心离开龙廷,去寻找返回我原本世界的方法。”
费舍尔皱起了眉头,他有着在阅读后做笔记的习惯,刚才阅读下来有许多所得,但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才慢慢梳理起了这一次阅读后得到的信息。
首先,迦勒居然说其他所有亚人的魔法都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费舍尔还以为卡度的“魔法起源之地”的称号是自封的呢。
而且,亚人的魔法是从人类那里学习的,这也就意味着西大陆的人类很早之前就和南大陆的亚人有联系了?那为什么直到近几十年西大陆的人类才乘坐着开拓船第一次发现南大陆?
第二件事情就是费舍尔得知了一些关于迦勒·乌兹他来自世界的一些信息,虽然并不全面,但至少能有一些基础的了解。
费舍尔默默地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以及“伦敦”等字样记录下来,用的是他原本写下来的文字。
最后一件事情则是最主要的,关于灵魂【可再生能源性】以及【分裂独立性】的特征,费舍尔突然想起了这次魔力消耗的能量超乎之前的层次,差点没有把费舍尔给榨干。
而根据之前对于斐洛恩战斗时的了解,他基本没有进行过魔法方面的修习,那他知道今天费舍尔阅读的内容吗?
之前南大陆的疑云又再次袭上心头,费舍尔却没再思考。
他虚弱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间,一股被掏空的虚无感让他困倦起来。
惊变
刚刚缓解了一下魔力被抽干的痛苦,躺在自己办公椅上的费舍尔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如果灵魂具有【分裂独立性】,那么这也就意味着每一段分出去的灵魂都和自己的本体保留着非常深的联系,前提是那分出的个体依旧保持着非常完整的活性。
仔细回想起来,蕾妮的哈特鸟不就秉承着这样的特点吗?
每一只百灵鸟都是她灵魂的分裂产物,虽然脱离了她但也应该按照性质保留着很深的联系才对,也就是,那些哈特鸟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就等于蕾妮自己!
那之前她说自己和哈特鸟没有联系,不能透过哈特鸟看自己的视角岂不是就是在骗自己?
而且,按照这个思路接着思考,那么她是【不死的魔女】就很有可能了。
暂且不论她有没有之前在卡罗身上看见的恐怖自愈能力,即使是她本体能够死亡,那些哈特鸟也会重新长成她完整的灵魂,这不就等于某种意义上的复活吗?
费舍尔默默地将蕾妮这个家伙完全看做是不死的魔女了,但这次,他没再叫哈特鸟去通知蕾妮回来。正如他之前所说的,蕾妮是费舍尔要找的魔女最好,只要她现在还在自己身边那费舍尔也就可以放心了。
而且以蕾妮的个性,她虽然不怎么喜欢人类,但也绝对称不上讨厌,不像拉法埃尔那种被人类折磨过,家园被人类入侵过的情况,蕾妮一直都隐匿在人类的社会之中,对人类也没有如此深的恨意才对,不然自己就不会有和蕾妮相处那么久的机会了。
不过怎样都好,费舍尔也暂时不打算向蕾妮透露自己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事情,甚至还想装作自己完全不知道,取消了对她的怀疑,等她放松了警惕再把那坏魔女给逮个正着的。
费舍尔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于是他只好暂时放弃思考,把办公室的门窗打开,出去享用晚餐。
校园的餐厅里学生们人来人往,互相交谈着,费舍尔淡定地从中穿过,偶然听见不少学生正在交谈施瓦利访问纳黎的事情。
后来去餐厅就餐时才知道,原来黄金宫已经发布了公告了,没几天施瓦利的学术访问团就要来访问圣纳黎,目标就是圣纳黎大学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教授还有他的魔力灵魂来源理论。
刚刚落座,费舍尔便感受到了不少热切的视线看向自己,甚至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瞧,那就是费舍尔教授。”
“好年轻啊,我能给教授写信吗,我很少看见这样符合胃口的绅士了。”
“你去问问伊丽莎白殿下吧……”
大学的女学生已经完全成年了,在恋爱的风气上不比那些还青涩的女孩,她们不少人已经或多或少受到家庭以及圣纳黎社会风气的熏陶,向往自由而纯净的爱情,现在的自由恋爱风头正盛,任何父母告诫儿女的“年龄因素”都会被她们视作“迂腐”。
正如劳芳女士写的诗句中说的那样,
“人有年龄的差距,爱却没有。”
所以很多富商便正大光明地包养了不少年轻的女性作为情妇,即使他们已经有了家庭,还能对外自由地宣称爱情的可贵。
只能说劳芳的理想主义理念的确有些过于浪漫了,费舍尔对此不感冒,但他的确是纳黎绅士中还算年轻的,对比这些学生也才有着七到八岁左右的差距,又年轻又有才华,就是差一点经济基础,不然伊丽莎白恐怕都拦不住圣纳黎热情的淑女们。
“费舍尔老师!”
就在费舍尔用餐的时候,一位端着餐盘的女孩却不请自来地坐在了他的面前,费舍尔抬头看去,只见一头黑发的米莉卡带着笑容地给他打了一个招呼。
“米莉卡,茉莉和伊莎贝尔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