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内部是没有灯光的,寻常也不会有人晚上过来这边。
一阵阴风拂过,将树木的树叶沙沙吹响,带来不寒而栗的阴森感。
费舍尔刚刚下车,后面的车夫便轻挥马鞭,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里,一点都不想管费舍尔怎么回去市区。
望着眼前安静的墓园,费舍尔不确定会不会有埋伏,所以先手将手杖立起,准备释放一个魔法。
随着魔法纹章明亮起来,一道肉眼不可察的微波轻轻散开,轻轻碰撞向了眼前的墓园。
而费舍尔本人睁开眼睛看向微波穿过眼前的围栏与墓碑,击打在活物的身体上,又传回一道微波回来。
四环魔法,【视界微波】
这种魔法能够传出与生命共鸣的微波来,微波传回的数量与震荡幅度会显示里面生命的数量与大小,这是费舍尔为了防止被安娜埋伏提前刻在手杖里的魔法,他的怀里还有刻好的那十几张魔法扑克。
穿回来的微波显示,里面只有两个个人形生物,没有其他的大型生物。
一个是在墓园另外一头的守墓人,一个在墓园中央,应该就是安娜。
费舍尔放心地收回手杖,没有点亮灯光,悄悄地朝着那人形的方向摸去。
墓园中很安静,费舍尔很快抵达了刚才探照的那个位置,在月色里,他看见了一位安静跪坐在墓碑前面的女士。
那女士穿了一身黑袍,面容美丽至极,正是粉红馆的安娜。
他没有先开口,反而先打量了一眼她正面对着的墓碑,那墓碑上镌刻了一些文字,还摆放了一些信仰母神的教徒才会使用的贡品,其中大多数是花朵,还有一小瓶打开瓶盖的圣水。
教会的祭祀习惯认为那瓶圣水代表着生者对亡者的思念,满盈的思念化作圣水才能沟通到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已久的灵魂。
她安静地跪坐在地上,轻合双眼,手上对那墓碑做着虔诚的祈祷礼。
费舍尔打量了她好一会才用手杖点亮了微光,轻声走到了她的身边,看向了那她正在祈祷的墓碑。
那墓碑上刻了许多与西大陆人名不同的名字,应该是来自于南大陆的人类。
哈图路·露、斯柯达丽·露、阿玛施·露……
名字非常多,墓碑上除了教会会写的安眠词“愿你们安息”之外,就只有那排列组合非常长的名字,多余的词一句都没有,因为会写不下。
此时走得近了,费舍尔才发现她的脚边躺着一个凿子,在墓碑的下方还留下了许多石屑,显然她刚才才镌刻过什么。
于是费舍尔的目光下移,借着自己手杖的光芒,很快便看见了最下面多出来的那一个名字,
卡洁·露。
“这是你们南大陆一个部落的家人或者朋友,对吧?”
望着那一排同样的姓氏,费舍尔轻声开口询问道。
安娜也从刚才的祈祷中回到现实的世界,她安静地望着眼前的墓碑,开口说道,
“我被那个人渣死死束缚着,挣扎了好多年,才在这里墓园的角落偷偷买下了这样一块墓碑让她们暂时安眠,顺带记录一下她们那么多人的名字……时间太久,人又太多了,我担心我忘记她们的名字,所以先这样记下来。”
“离开西大陆的时候,我要把这块墓碑给砸了,然后带她们回家,这是我曾经答应过她们的。”
安娜捂着自己的身体,这样说道。
他们两个望着墓碑停顿了好一会,随后安娜才缓缓地站起身子来,看向身旁的费舍尔,打量了一下他完好无损的身体,她便开口讥讽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愈合房的怪物袭击死在半路了,我都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顺带看看有没有人替你收尸。”
显然,她是在责怪费舍尔迟到的事情。
费舍尔也不恼怒,反倒是说道,
“刚才我面见了伊丽莎白殿下,将你的事情完整地告诉了她……”
“真的?!”
安娜那美丽的表情微微一变,将那讥讽埋怨的模样一抛,兴奋之情都快溢于言表了,看来她在对付布莱克、想要重得自由的事情上比自己还要热情。
“是真的。但你没有告诉我布莱克是纳黎开拓公司最大股东的事情。”
“最大的股东?”
安娜的表情有些讶异,她在纳黎生活了很久,当然知道纳黎开拓公司代表着什么,她瞬间感觉有些不安,看着费舍尔解释道,
“我……我不知道他是纳黎开拓公司股东的事情,在我来西大陆之前他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是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出去开拓过很多次,还是第一个发现南大陆的,在纳黎有权有势……”
布莱克不可能完全信任这些部下,很多事情她不清楚也正常,费舍尔没有深究,只是接着询问道,
“伊丽莎白公主答应和你合作,但碍于布莱克的身份,在获得关键证据之前,她不能出手。所以,我要先找到证据才行……”
费舍尔刚刚说完,她便接上了回答,
“证据就在存放【生死凭依铃】的宝库里,那里存放着愈合房做人体实验需要用到的遗物与实验素材,而卡奇娜的愈合房会定期会销毁做实验的证据,绝对不会留下什么东西……这是我从卡奇娜那里得到的情报。”
安娜的语气略快,同时说着说着又会看一眼旁边,生怕哪里蹲着一位发现她行踪的人虫,将她叛变的消息禀告给布莱克,
“宝库的位置卡奇娜没有透露,但她绝对知道在哪里……愈合房里会有宝库位置的线索,那个女人虽然蠢,但是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她将宝库的地点写在了一副画的背后,以此作为要挟布莱克的线索,避免之后布莱克像抛弃上一任愈合房话事人那样抛弃她。”
费舍尔怀挑了挑眉毛,怀疑地看向她,
“这样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娜“呵”了一声,对于费舍尔的怀疑不屑道,
“布莱克那个人渣最近躲在房子里不出来,最近每个月他都会有一个星期不会从他的屋子里出来。卡奇娜和我在这个星期里都会干一些让他不会察觉的小动作……”
“卡奇娜人很蠢,而粉红馆最擅长的就是让蠢人开口,尤其是在卡奇娜还是一个喜欢女人的蠢人的时候。”
嘶……
费舍尔眉头微皱,怎么感觉最近几个月从南大陆回来之后圣纳黎的性取向就像是被带歪了一样,还是说和施瓦利复交之后,把那里的奇怪传统沿着季风传过来了?
不是施瓦利的猛男就是卡罗丽娜那种已经心理都改变了的魔女,现在还遇到了一位喜欢淑女的女性……世界太大,容下了太多费舍尔之前难以碰见的事情。
不过既然她话都说到这里了,费舍尔便接着往下说,
“所以,我只需要进入愈合房寻找一副背后写着地址的画就可以了对吧?听起来不应该这么简单,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就不能称之为后路了。”
安娜赞赏地看了费舍尔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
“愈合房非常难进入,分地面上的【表区】以及地面下的【里区】。表区那里只招待女性,必须严格进按照预订才能进入,还只能在一小部分地方活动,而在地面下的‘里区’才是她可能会藏画的地方……但眼下我打听到了一个机会,之后会有一个儿童慈善晚会在愈合房表区举办。”
“那个慈善晚会是以布莱克的名义举办的,往常一直都是在愈合房里布置,和纳黎柏翠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