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远:“嘤!”
嫏嬛面无表情的一脚踩在他头上,还忍不住蹍了蹍,过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移开脚,向他施了个清洁术,难以理解这个神经病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的。
牧远眨眨眼,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地上,嫏嬛觉得这个姿势略有些眼熟,但也没有多想,将手虚放在他额前,牧远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尊形状奇异的黑色虚影,一直注视着他,待细看,又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道黑线自眉心浮现,尔后钻入了嫏嬛掌心。
如果牧远看着正常点,嫏嬛是懒得这么干的,直接询问牧远遭遇了什么就好,但现在,嫏嬛觉得还是这样更能让自己轻松一点。
庞大的信息自脑海中浮现,嫏嬛蹙了下眉,将芜杂的信息刨除到一边,只挑自己想要知道的重点去看,没兴趣去知道牧远平常都遭遇了什么。
待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一切,嫏嬛便收回了手,此时,牧远面色已经很苍白了,眼中噙着累,胸口起伏,一副累坏了的牧远,歪歪的靠坐在嫏嬛腿边。
嫏嬛蹙眉,忍无可忍地一脚踹过去:“你正常点!”
“唔……”牧远揉了揉胸口,露出一副被踢得很爽的表情,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半晌才语调古怪的道:“我已经很克制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咧嘴,看得嫏嬛忍不住扶额。
魔心的副作用并不大,嫏嬛认为还是在自己可忍受的范围内的,但这种精神污染,实在让人忍不住暴躁。
更何况,虽然嫏嬛清楚自己确实有病,分裂出的魔心必然也是不正常的,可也不至于此吧?
毕竟,一个守序邪恶,跟混乱邪恶还是有所区别的。
想到这,嫏嬛不由心中一凛。
哪里出了差池?
普通的犯病,跟重症无药可医还是有区别的,嫏嬛不觉得自己能疯到这种程度,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可能是种魔时其中出了差池。
当时的步骤,以及牧远的表现,其实并没有出错的地方,嫏嬛思来想去,猜测估计是灾孽的问题,毕竟当时只有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
刚种魔的那段时间,牧远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不过当时嫏嬛并没有多想,因为心魔本来就是一切负-面情绪的聚合体,表现在外跟个神经病似的并不让人意外,可等它消化完牧远的记忆后,就理当变得正常起来,只有偶尔才会让人看得冷酷面具下的癫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癫狂反而成了本体,冷静之类的情绪却是偶尔才会出现。
而能改变这种主次的,也就只有灾孽了。
身为天谴下的产物,灾孽带来的本来就只有无序、混乱,且它本身就是寄生于牧远身上的,跟他联系颇深,当时自爆后,灾孽便不见了踪影,而牧远本人当时亦是重伤,难以察觉出灾孽的踪影,对自身的掌控力也大大下降,这种情况下,灾孽为了自保,是有可能干脆寄生在他灵魂里的,而他的灵魂当时又被魔心鸠占鹊巢,两个混乱无序的生物撞在一起,会造成什么后果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这件事,魔心估计也没察觉到,毕竟要完全跟牧远融合,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魔心比起刚开始进去时,也就是稍微加深了一些联系,还没有完全掌控住这个肉身。
这一点,其实是有些出乎嫏嬛的预料的,在她的设想中,最迟半年估计魔心就是出现在大能面前,也不会被发现不对,但现在看来却是至少得等个年,才有可能毫无破绽。
嫏嬛对此虽有些意外,但也不觉得失望,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计划能完全符合自己的想象,牧远本身就是大气运者,其未来命运跟九州的牵扯必然会比一般修士要深,因此之后要解决起来自然比普通修士要困难一些。
皱眉提醒了牧远几句,嫏嬛便不再管这事,心魔身为蛊惑人心的行家,这种事肯定是比嫏嬛还要更擅长一些的,更何况,就算以他现在的修为能力没办法消除这个隐患,那也跟嫏嬛没有太大的关系。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这次汇合之后,短时间内,嫏嬛是不打算再见牧远的,以免被有心人发现端倪,而既然看不到,自然也就不在意对方是什么德行了。
一个分裂出的魔心而已,就算损失了,也就是伤筋动骨的损失而已,还不至于让她崛起的基石直接塌了一块。
不再理会表情怪异,随时都准备发疯的牧远,嫏嬛迈步走向大殿中间被锁住的黑色中间。
轰!
可怕的威压笼罩而来,让人只觉血液逆流,灵魂颤栗,仿佛单凭气势,就能让山河破碎,天空坠落一般。
嫏嬛顶着巨大的压力前行,恐怖的魔性,在这一刻自她身上浮现,并非是让黑色重剑发现气息同源而削减气势,而是一种针锋相对,誓要压服对方的霸道蛮横。
似是被激怒了一般,黑色中间颤鸣起来,缠绕着它的锁链也因此哗哗作响,一缕缕幽暗的黑色华光在上流转,就像是即将复活的生命一般,其恐怖的气势,差点掀翻整座大殿,虚空震颤,让嫏嬛气血跟着一阵翻涌。
嫏嬛冷笑自语:“一个被封印的失败者,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说着,她手里却已经多出了一张破界符。
一旦形势不对,自然就会立马用处破界符,保命要紧。
嫏嬛这话,更是让重剑震怒,变得更加狂暴起来。
天地颤动,掀起一层无形的气浪,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要被这气息所冲毁。
滔天魔起,像是要屠戮一切一般。
嫏嬛眼前一亮,对重剑的气势有些满意。
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封印在此的,至少威力看着是不错的。
她伸手拭去唇边的血迹,骨骼在重压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嫏嬛好不掩饰自己的魔意,轻描淡写的朝重剑走去。
剑下累累的尸骨,似乎还能音隐约听到疯狂的嘶吼声,让人仿佛能看到曾经他们为了争夺重剑而掀起的腥风血雨,嫏嬛走近时,甚至能感觉到重剑上传来的吸引力,诱惑着修士上前,去掌控它,去得到它。
不过被蛊惑而得到重剑的修士,那就不是他们得到重剑了,而是重剑得到了他们。
心志不坚者,掌握神器从来都不是人御剑,而是剑御人。
嫏嬛面不改色的踩在小山般的尸骨堆上,站在重剑下方,伸手触碰这魔气滔天的重剑。
皮肤表层传来一层灼烧般的痛感,凶性十足,嫏嬛手上浮现出诸多黑色光华,凝聚交织,法力毫不犹豫的朝着重剑涌去。
濨……
刺耳的滋滋声,仿佛自魔气碰撞的地方响起,恐怖的魔性,如同两只海中巨兽相撞,掀起了恐怖的海啸,让周遭一切,都因此被破坏殆尽。
一缕乌光,自嫏嬛双眼绽放,魔心颤动,如同贪婪的饕鬄一般,张嘴吞噬周围所能吞噬得一切,魔气化作精纯的能量,汇入四肢百骸。
此消彼长,纵重剑全身时期,可一剑破灭一方世界,此时封印状态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养料。
对重剑来说,这大概是一件很憋屈的事,因为如果不是封印的话,对方绝对挡不住自己一击。
可形势比人强,眼看着自己为突破封印积攒的魔气不同被削减,重剑终于露出了臣服之意,黑色-魔光炸开,原原本本的将自己暴露在嫏嬛眼下。
嫏嬛这才发现,对方非是什么重剑,而是一缕赤黑色流光,只是隐藏得太好,竟连她都没能发现端倪。
五指微微晃动,嫏嬛抓住这缕黑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