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在回忆里笃定了这件事,遗憾的一口气消散在海风里。
她还没来得及问过,他笔下的神庙、瓦砾、野蛮生长的玫瑰,是否都存在于现实里。
黑色宾利等在舷梯下方,接上聂西泽与顾影后,径直上了机场高速,却不是开往剑桥的方向,而是到了一处直升机起降点。
青色涂装的直升机逆光剪影线条流畅,在停机坪上整装待发。顾影下车后怔了一下,“要去哪里?”
聂西泽将她推上机舱,等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离地后才道,“我妈妈到苏黎世了,去探望一下她。”
“你妈妈……”顾影涣散了一整天的眼神倏然惊醒,“我不去!”
聂西泽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那你从这里跳下去。”
顾影慢慢地坐安静了片刻,若无其事道,“顾德珍给我打了好多电话……”
顾影翻了个身,发丝后面直勾勾的眼睛静谧得吓人。
“不要理她,也不要给她钱。诗曼,就当是为了我。”
骆诗曼是真怕顾影把自己弄死了。在她抓到一次顾影用啤酒和药吞之后,终于忍不住发了火。
她砰砰敲桌子,震天响,“比烂是吧?来啊,我也没爹没妈,男朋友结婚新娘不是我,谁像你一样要死要活!”
顾影被骂懵了,目光垂坠地说不出话。
“曼曼……”
“别叫我,你再这个样子,我们就不是朋友了。”骆诗曼拍掉她的手,推她到书桌前面,让她晒到冬天的暖太阳,“不知道做什么,就工作。女人啊,工作比家人男人更靠得住。”
顾影几天不见天日,今天的太阳高悬,阳光直射,几乎令人目眩。
骆诗曼将一支笔强硬塞到她掌心,“做事,别发呆。”
那就工作。
在纸上写写划划,接打了几通积攒的公务电话,虽然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到底是在做正事了。
骆诗曼放下心,将汤盅放到厨房,握着汤匙叮叮当当搅拌。端着瓷碗回来时,注意力却被桌上摊开的资料吸引了去。
“cabria endownt……不是吧,你要转行?做fancg?”骆诗曼吃惊过后,立刻思维发散起来,“也挺好,反正你们做生物的,累死累活都不挣钱。”
cabria endownt虽然名为剑桥基金会,却也是久负盛名的投资机构,骆诗曼也是玩资本的,当然也有所耳闻。对于顶级大学来说,学校运营和研究的资金投入是个无底洞。而剑桥每年有超过三分之一的预算都来源于基金会的支持,可见他们惊人的筹款和收益能力。
顾影兴致缺缺地转了转笔,“他们挣钱跟我又没关系,拿我当花瓶用的,接打电话,联络校友……”
“所以你怎么到那儿去了。”骆诗曼撇嘴,“又是谁在排挤你?”
“总归是那几个人。”
骆诗曼细长的眉微耸,“有聂西泽在,他们也敢这样待你?”
顾影被问得心口一拧,眼神黯淡下来。
从瑞士回来她和聂西泽就彻底闹掰了,他不隶属于学校却有自己的办公室,同一栋楼,抬头不见低头见,太别扭。在楼道里撞见过几次,她干脆遂了莫里哀的意去基金会打杂,全是为了躲他。
她不想再聊这些,一只手翻开笔记本继续工作,“还有一通电话要打,别出声。”
按了通吗?”
“是,大约一小时后。不方便么?”
捐款是头等大事,顾影怎么能说不。一边应承下来,一边手指飞快打字跟自己直属的anagg director通气。
正值周末,女d正在郊外和家人度假,一接到消息就驱车上了返程的高速,在电话里命令顾影务必在她赶回学校之前稳住charlene。
顾影:“可是……”
d打断她,“我知道你还在生病,但在charlene面前这不是借口。oney is power!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别说只是随叫随到,就是要你立时跪下去,都得把她哄得高高兴兴,明白?”
顾影捏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是。”
等她挂了电话,听了全程的骆诗曼若有所思问,“这个charlene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