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在他住的连云峰。
阳华宗多云海,云池飞瀑相映成趣,是个赏景的好去处,不少弟子都会来峰顶游逛,不过入夜之后便鲜少有人来了。
江顾是在一处悬崖前找到的卫风,而且不止卫风一人,他便下意识地隐匿了身形。
卫风手里抱了个花里胡哨的大木盒子,正臭着张脸盯着面前的人,“我倒是谁跟了我一路,原来是辛文师兄。”
江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个看起来比卫风大些的少年,正目光怨毒地瞪着卫风,冷笑道:“我只不过是例行巡视,明日拜师大典在即,你不好好在你的连云峰准备拜师,在宗门里游逛什么?”
卫风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盒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准备好东西,不像师兄你囊中羞涩,拜师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这话正戳到辛文的痛处,他家境一般,当年拜师险些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拿出来,最后还是去找卫风借的灵石,即便最后他还上了,这件事还是成了心里的一根刺,每每看见卫风心里都极不痛快。
想起他师父阮克己的叮嘱,辛文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笑,“卫师弟,你不会真的以为江顾想收你为徒吧?以他的本事想要什么样的徒弟没有,却偏偏收你这么个废物当关门弟子,想来也不过是贪图你那些东西。”
“那正好。”卫风扯了扯嘴角,“我便是全给他也不会便宜你们这些人。”
“师弟真是不听劝啊。”辛文慢慢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倏然冲向了卫风,“你以为自己真的能顺利拜到江顾门下吗?别天真了!”
辛文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远不是卫风一个小炼气能招架得住的,再加上他还抱着个大盒子,身后便是悬崖,根本躲不开这一剑。
隐在暗处的江顾却没有搭救的意思,负在身后的那只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耳坠上的白玉。
就在长剑马上要刺到卫风胳膊的时候,原本站在悬崖边上的少年却忽然消失不见,下一瞬就出现在了辛文身后,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将人踹下了悬崖。
可惜辛文早就会御剑,转眼间便飞了上来,冲向了背对自己往前跑的卫风,“我倒要看你怎么跑!”
“辛文,宗内不准伤同门弟子,你难道要公然违反戒律吗?”卫风一边用木牌瞬移的功能躲闪一边道。
他原本可以利用这木牌移动得更远,可惜炼气一层的修为只能支撑他勉强躲开辛文的攻击,不过数十招他便被辛文逼到了云池边上。
卫风瞥了一眼池内奔腾的云雾,乍看倒是不大,但这云池底下是万丈水泉,掉进去以他的修为基本就离死不远了。
“真是笑死人,平日里违反戒律最多的不就是你吗?”辛文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卫风,我也无意与你为难,只要你把这盒子给我,然后向天道发誓绝不拜江顾为师,顺便再朝我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卫风本来就不怎么想拜这个师,但辛文这么一说反倒让他生出了怒意,“怎么,阮克己就这么害怕我拜师?还是说不止阮克己,那些老东西平日里都人模狗样的,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江顾是江家的人他们惹不起,拜师以后东西也不好从我这里拿了是吧?我还就非他不可了!届时我将所有的东西全都给他,喂狗都不会便宜你们!”
“你——”辛文手上用力,剑刃便割破了他侧颈的皮肉。
“师父!”卫风忽然脸上一喜,大声地朝着辛文身后喊去。
辛文一惊,猛地转头,下一秒就被卫风抓住了前襟,径直拖进了云池之中。
“我要是死了你看看那些老东西会不会放过你!”云雾飞速地在耳边滑过,卫风目光冷沉的盯着辛文,举起手上的碧影石,“这石头是玄之衍的,他随时都能感应到,要么你老老实实送我上去,要么我就让玄之衍现在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公之于众。”
辛文咬牙道:“你竟然用碧影石偷偷录下来了。”
“总得有点手段保命。”卫风皮笑肉不笑道:“或者你再犹豫一会儿,咱们一块死。”
“我送你上去就是!”辛文脸都绿了,“看来你也没他们说得那么蠢。”
“不过你确实蠢。”卫风哼笑道。
辛文念动口诀催动了长剑准备带卫风上去,然而不知为何那长剑竟注入不了丝毫灵力,“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卫风皱眉。
“灵力注入不进去!”辛文慌张道:“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你到底是不是筑基大圆满?怎么可能注入不进灵力!”卫风顿时也有些着急,“你试试我的剑!”
但依旧还是同样的结果。
而他们一直在往下坠落,眼看就要落到池水之中。
“你快想想办法啊!”卫风怒道。
“我倒是想有办法!”辛文比他还要急。
而云池边上,江顾掌心拢着多余的灵力,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卫风的神色,有些惊奇于对方的愚蠢和天真。
眼看两个人就要坠到池水中,辛文神色一厉,猛地抓住他垫在了自己身下,“对不住了卫师弟!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原本没打算要你性命的!”
卫风脸色骤变,扣住他的胳膊想翻身,但是终归力气小一些,被他压制得死死不能动。
江顾眉梢微动,虚空轻轻一拨,卫风和辛文就交换了位置。
噗通!
沉闷的入水声伴着炸开的鲜血飘散起了圈圈涟漪。
卫风懵了许久才恢复了意识,他在朦胧中低下头看见了手臂上银蓝色的鳞片,本能地摆动了两下鲛尾,然后就看见了在水中吐血的辛文。
辛文似乎还有意识,在看见他的鲛尾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他的尾巴似乎想说话,但却呛了几口水,不过终归修为高些,他试图朝着岸上游去。
卫风心里有些发慌,鲛人的身份不能被辛文知道,如果辛文还活着肯定会告诉阮克己……他抓住了漂浮过来的长剑,死死盯着辛文的后背。
云池上方的江顾眉梢微动,对这个便宜徒弟勉强满意了些。
卫风攥紧了剑柄朝着辛文游了过去,却在即将下手时迟疑了一瞬,只这瞬息的变化辛文便察觉到了危险,猛地转身躲开,手中的剑直接刺穿了卫风的肩膀。
江顾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卫风使劲甩动鲛尾拍开了辛文,眼看着辛文在水中昏死过去背后开始漫出鲜血,手一抖就松了剑,想往上面游去。
然而猝不及防,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带着他攥紧了那柄松开的剑。
卫风一惊,想转头去看,却被人用胳膊勒住了腰,后背贴上了个坚实的胸膛,浑厚的灵力缠绕住了他的手腕和尾巴,带着他游向了在水中漂浮的辛文。
锋利的长剑刺穿了辛文的心脏,大股的鲜血在水中弥漫开来,卫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事情还没有结束,身后的人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割掉了辛文的脑袋。
惨白的头颅从他眼前漂浮而过,卫风脸色煞白地吐了一串泡泡。
“杀人都不会,用那破铃铛困住我倒很利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
卫风顿时一惊,是朝龙秘境那个老变态的声音。
他想转头去看,结果被对方一只手扣住了下巴,“如果下次再让别人知道你神鸢鲛的身份,我便先杀了你。”
卫风愤怒地挣扎起来,却被对方粗暴地捏住了尾巴往上一扔,冲破了池水和云雾,径直摔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