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卫风一骨碌爬起来,惊惶地看着周围,眼睛还没睁开就去摸剑,“师父我这就去练剑!”
“……”江顾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今日不是要下山吗?”
“哦,对——”卫风一拍脑门,看见洞外的玄之衍和柳献脸上一喜,手忙脚乱地换了套衣服,抓了床头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袋,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从缝隙里拿了个小盒子,嘴里还咬着根发带着急忙慌地跳上了个飞剑,大声喊道:“师父我走啦!”
江顾头都没回,直接封了山洞,难得清静。
“真过分。”卫风嘟囔了一句,将储物袋和木盒递给玄之衍,“帮我拿一下,我扎头发。”
风吹得他的长发四处乱飞,柳献道:“卫师兄,咱们人多,不如去租飞舟吧。”
“租什么飞舟,我连云峰好几艘飞舟都扔着呢,你同冯师兄说一声,咱们从连云峰走。”卫风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柳献开心道:“能省不少钱。”
“你这会儿又不嫌招摇了?”玄之衍看向卫风。
卫风扎好头发,“还有好些个师姐师妹,咱们御剑去她们的罗裙珠钗都被风吹乱了不好。”
“瞎操心。”玄之衍哼笑了一声。
卫风啧了两声:“看见没,这就是她们喜欢跟我玩却从来不同你玩的原因。”
“滚滚滚!”玄之衍没好气地捶他。
卫风嘿嘿直笑,几个人直奔连云峰而去。
几艘飞舟停靠在连云峰云海,十几个少年少女吵吵嚷嚷的坐上了飞舟,他们沉浸在下山游玩的喜悦中,全然没注意到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飞舟之后。
江顾扣上了改换身形的面具,在一群人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卫风。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和玄之衍勾肩搭背靠在夹板的栏杆上,正同几个少年侃侃而谈,一双眼睛明亮又灼热,背后是倏然而过的无尽云海。
倒真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
可惜也只是像。
卫风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忽然在云海中瞥见了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卫风?”正同他说话的杜清问。
“没什么。”卫风笑笑,掩下了眼底的不安。
他好像看见了那个老变态。
阳华云海(二十四)
拢云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一群半大不大的少年总有数不尽的新鲜点子, 卫风同他们逛了半日,便拽着玄之衍借故脱离了人群。
“卫风,你们去哪里?”杜清追了上来,泛着灰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风, 他身后柳献也追了上来, 笑道:“就是,你们俩个怎么还偷偷走了?”
“私事, 私事。”玄之衍笑着给卫风打圆场, “人去得太多不方便。”
“很快就回来, 你们先去玩。”卫风嬉笑着打发了他们, 很快就和玄之衍默契地将人甩在了后面。
待确认杜清和柳献没追上来之后,玄之衍才松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卫风,“我还以为你挺喜欢和他们玩呢。”
“我是挺喜欢热闹的。”卫风伸了个懒腰,“不过有时候也喜欢安静一点。”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玄之衍道。
卫风扛着剑无所谓道:“都是些表面朋友, 要不是我师父, 谁搭理我。”
“原来你知道啊。”玄之衍微微震惊。
卫风木着脸道:“我又不傻,借飞舟热闹热闹就行了, 真心给他们花钱, 当我冤大头呢。”
玄之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早说,你拎那一兜子灵石来,害我担心了一路。”
“那是准备孝敬我师父的。”卫风道:“走走走。”
待两人回到客栈天色已经擦黑。
卫风订的是拢云城最大的客栈,他是这里的天字号贵宾, 有专门属于自己的房间, 玄之衍就住在他的隔壁,分开时还专门替他将那好几箱子东西搬进了房间。
“你买这么多东西就不会多拿几个储物袋?”玄之衍被累得够呛。
卫风将手中的箱子重重放在了地上, 叉着腰喘气道:“我带了,全都装了大件,我孝敬师父总得挑最好的吧。”
玄之衍无语地望着他,“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运回去。”
“大不了明天去买几个储物袋。”卫风开始赶人,“你快回去休息吧。”
玄之衍抹了把汗,“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卫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玄之衍气得在门口瞪了半晌,最后还是走了,卫风刚在床上躺下,门又被人敲响,他疲惫地起身去开门,“玄之衍你又——杜清?”
门口的黑发少年直勾勾地盯着他,“卫风,我能进去坐坐吗?”
“……啊,请进。”卫风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侧开了身子,关上门转身道:“你是有什么——你!”
他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便被一只湿黏的手掌捂住了嘴,“小少主,是我。”
卫风震惊地看着面前身形变大了一倍不止的杜清,对方深邃的五官和那头卷曲的黑发让他印象深刻,他忙点点头,示意对方自己不会喊叫出声。
青渡这才放开他,有些激动地抱住他的肩膀道:“小少主,我终于找到机会同你说话了。”
卫风还记得那日他为了救自己同那老变态拼死搏斗,而且对方身上有他熟悉的鲛人气息,“你是……”
“属下名唤青渡,是您父亲青长溪的护法。”青渡说话顺畅了许多,“小少主,你受苦了。”
“我父亲叫卫暝州,是阳华宗的前宗主。”卫风对他一口一个小少主还是不太习惯,“而且神鸢鲛一年前才出世,总不可能是我吧,我还差两个月就十七了。”
“你体内的神鸢鲛血脉,一年前才觉醒,算起来只有一岁,小鲛人,小鸢鸟。”青渡一着急说话又开始不太顺畅,“鲛人幼崽,刚破壳,需要保护。”
卫风尴尬地笑笑,“我现在挺好的,不需要你保护我。”
青渡有些落寞地看着他,卫风摸了摸鼻子,“你既然说我父亲是青长溪,那我母亲岂不就是那个化为人形的神鸢。”
“正是。”青渡点点头。
“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们都没来看过我?他们真的都死了吗?卫暝州又是怎么回事?”卫风道:“亓凤元为什么又想杀我?”
青渡有些懵地看着他,迟钝地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卫风有些失望地塌下肩膀,眼珠子转了转,“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带你离开。”青渡道:“我们回水里。”
卫风有些牙疼地吸了口凉气,“我觉得我在阳华宗过得挺好的,除了那个老变态总是来骚扰我……”
青渡抓住他的胳膊道:“杀了他,你跟我走。”
卫风挑了挑眉,“可以是可以,到时候再说。”
鲛人的智商不高,听不出太多话外之音,只当卫风答应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将一片护心鳞放到了卫风手中。
卫风看着那片护心鳞愣了一下,“你给我干什么?”
“小少主的护心鳞没了。”青渡说。
卫风笑了笑,将护心鳞还给他,“我用不着,这东西对我没用。”
“鸢鸟求偶期,会难受。”青渡道:“鲛人求偶期,更难受。”
卫风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鲛人也有?”
青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