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看向手背上被卫风的眼泪砸出来的痕迹。
……是烫的。
——
卫风回到了连云峰,回来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他喜欢的家具和宝贝之前都被他兴高采烈地搬到了清平峰,那时候他开心得像个傻子,以为自己可以和江顾在清平峰快乐地住一辈子……
卫风想起来鼻子就发酸,他整个人都缩到了床角,抱着膝盖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了个脑袋。
“这是怎么了?”玄之衍趴在窗户缝边往里看。
“不知道啊。”夏岭急得团团转,“刚才回来就直接进了门,问什么也不说,就只红着眼睛,肯定被人欺负得不轻。”
不过卫风从小就心大,受了什么委屈和欺负转头就忘了,顶多叽叽喳喳同玄之衍和夏岭抱怨两句,再厉害一点就破口大骂,想方设法报复回去,整个阳华宗就没他怵头的人物,这小子巴不得天天有人来找茬他好有事情干……
像这样把自己关起来闷不吭声还是头一次见。
卫风锁了门,他俩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他之前说去找江长老来着,是不是和他师父闹了矛盾?”玄之衍小声嘀咕,“谁敢给他这么大气受,都给人气蔫吧了。”
“应该不会吧,公子那么喜欢江长老,他俩从来没闹过矛盾……”夏岭说着说着忽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不过江长老严苛,许是罚他了吧,这可如何是好,明日便是公子生辰,这是他拜师后的第一个生辰,盼了有小半年了。”
“唉。”玄之衍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伸手敲门,“祖宗,你到底怎么了?开个门啊,有事你说出来。”
房间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
“公子,若是谁给你气受了,咱们找回来!”夏岭趴在门口喊:“你别给自己闷出毛病来了,厨房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要不要吃一口?”
依旧安静。
玄之衍和夏岭哄了半天都没能将人哄出来,这边玄之衍又收到了沈庾信的传音符,便将夏岭拽到了旁边,“师父找我,我得先回去了,你多盯着他些。”
夏岭点点头,玄之衍便急匆匆地御剑离开,夏岭转悠了许久又端着点心去了厨房。
房间外终于没了动静。
卫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将他吵醒。
“少管我!”卫风被吵醒,脾气正大,恶狠狠地冲门外喊。
江顾敲门的手一顿,不急不缓地开口:“是我。”
属于江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卫风一愣,迟疑道:“……师父?”
他那点禁制对江顾来说还不如没有,他直接推门而入,就看见了幽暗灯光下,缩在床角裹着被子哭得双眼红肿的少年。
卫风死死咬住牙,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语气却有些呛人,“你、你来干什么?”
夜色深浓,青年站在月色里白衣胜雪清姿卓绝,闻言冷冷淡淡朝着他看了过来。
“今日你生辰,带你去拢云城看烟花。”
年少春衫(五)
江顾原本并不想来。
他回到清平峰准备打坐修炼, 结果第一次无法凝神专注,陌生低落的情绪虽然变得很淡,但还是不间断地传来。
他捏了水镜一看,果不其然, 卫风正蜷缩在角落里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