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子虚牌原是一对,子牌能让持牌者瞬移,虚牌可让对手移动到攻击位,两者合一,会出现一个虚无空间暂时躲避追杀。”曲丰羽道:“等会儿你找机会赶紧逃跑,甩开阳华宗追杀你的人,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千万——绝对不能再靠近江顾半步,记住了吗?”
卫风攥紧了手中的子虚牌,“那你呢?”
“我自然是去救邬和致那个倒霉蛋。”曲丰羽笑眯眯道:“他可是我给你找的小姨夫。”
卫风忍不住道:“你脑子好像也不太好使,分明是去送死。”
“……”曲丰羽幽幽地盯着他,“所以我说最烦小孩儿。”
卫风顶着脑门上的包被她往主峰上一丢,而后曲丰羽便化作了道流光直冲邬和致的方向而去。
卫风在地上滚了两圈,差点被名雀鸢宗的弟子一剑戳死,他忙祭出剑格挡,刚过了两招对方便被他一剑封喉,血溅到脸上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旋即呸呸地吐了两口嘴里的灰尘,敲了一下耳坠上的通音符,“之衍,你在哪里?”
“我在擂台这边!”玄之衍的声音有些急促模糊,“别过来你快走!”
卫风自然不能走,周围满是厮杀声和灵力炸开的声音,血腥味混在在干燥的风里格外恶心,这些大多是雀鸢宗的弟子,修为高低都有,同阳华宗穿着朱红弟子服的修士混战在一处,他攥紧了手中的望月剑,打得过便杀,打不过便跑,一路磕磕绊绊,终于是到了主峰中央的擂台。
擂台中央上方全是厮杀在一处的流光,跟地面上这些打打杀杀的小喽啰们简直天壤之别,他仰着头连影子都瞧不清楚,也分不清其中到底有没有江顾,好在没多久他就看到了玄之衍。
他正在半空同几名雀鸢宗的弟子苦战,眼看便落了下风,卫风提气纵身便踩上了飞剑,望月剑在手,冲上去便砍断了两个修士的脖子。
玄之衍猛地转头,被血呲了一脸。
“之衍!”卫风抓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我……没事。”玄之衍被他凶残的作风吓得不轻,“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卫风和他背靠背站在了一起,横剑在身前,“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家和雀鸢宗的人忽然就动了手,咬准了神器在阳华宗,而且解拂雪和阮克己带着人忽然反水和邬宗主打起来,阳华宗的长老都分成了两派。”玄之衍咬牙道:“现在总之乱七八糟,感觉他们都杀疯了。”
“你师父呢?”卫风问。
“他——”玄之衍抿了抿唇,“投靠了阮克己。”
卫风暗骂了一声,拧眉道:“那我师父呢?”
“没看到人。”玄之衍摇了摇头。
卫风一边打一边问:“那你准备投靠哪边!?”
“我不知道!”玄之衍崩溃地喊,但又兀得想起了早就陨落的亓凤元,他一剑杀了名雀鸢宗的弟子,咬牙道:“我师父和邬宗主是亲师兄弟!”
卫风自然明白他说得不是沈庾信,咧嘴笑道:“巧了,邬宗主是我未过门的小姨夫!”
“什么乱七八糟的!”玄之衍骂了一声,两个人又靠在一起抵住了后背,警惕地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雀鸢宗的弟子。
卫风咽了咽唾沫,“雀鸢宗到底来了多少人?”
他粗略一看,围着他们的不下二十人。
玄之衍因为灵力耗用过多,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就当周围那些人冲他们扑来时,一道剑气忽然横在了他们面前,将那些人震开了一瞬。
“快走!”莫道津冷声一喝,挡在了他俩的面前。
“莫师兄?”玄之衍愣了愣。
“去救喻千凝和柳献他们!”莫道津推了他一把,“他们被几个筑基掳到了云池!”
喻千凝柳献叶芷卉几个人修为都不算很高,但都生得好看,那群人不杀他们反倒将人掳走,想做什么不言而喻,玄之衍立马会意,转身拽着卫风便朝那边飞去,但尚未离开擂台,便被数十名阳华宗的长老堵住了去路。
“屈长老?冯长老?”玄之衍看着他们,本能地察觉出了对方的杀意。
卫风神色一凝,将手中的虚牌往玄之衍后背一排,“你先去救人,这里交给我!”
玄之衍尚未来得及反驳,便消失在了他面前,只留下了句怒骂:“卫风你大爷!”
卫风攥紧了手中的子虚牌,警惕地盯着面前虎视眈眈的长老,身后是厮杀成片的同门师兄弟,而在天上的那些大能似乎也已分出了胜负——
邬和致重重摔在了擂台中央,随后又有十几个长老陨落摔下,曲丰羽紧随而至落在了擂台,替邬和致挡下了致命一击,半跪在地上吐了口污血。
而在他们对面,是曲清周宁姜还有阮克己等一众人。
开口的是地位最高的周宁姜,“邬宗主,你若识相,最好还是将神器交出来,也省下受这诸多苦楚。”
“关于神器……邬某实在不知。”邬和致靠在曲丰羽身上奄奄一息,艰难地抬起胳膊拱手道:“只是曲丰羽姑娘与此事毫无干系,还望诸位……放她离开。”
曲丰羽闻言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邬和致!”
曲清冷笑道:“丰羽,你别犯糊涂!如今是你是灵龙宗的路夫人,同这个病秧子不清不楚地搅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起来跟我回去!”
“你休想再拿雀鸢宗要挟我。”曲丰羽挡在了邬和致面前,“今日谁若想杀邬和致,便先杀了我!”
曲清皱紧了眉,连周宁姜脸上都露出了抹不快。
曲丰羽倒也杀得,但偏偏她占了路真仪道侣的名头,杀了她就等于打了灵龙宗的脸,周宁姜并不想节外生枝,果断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她看向曲清,“曲宗主,这是你的家事,还望你将妹妹带走。”
曲清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她看向阮克己,阮克己会意,带着身后数十名长老将擂台团团围住,“活捉她!”
那边曲丰羽和邬和致危在旦夕,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擂台上,卫风也快要耗尽灵力避无可避,耳坠的通音符里传来了玄之衍的怒骂声和隐约的惨叫声,擂台之下目击所及硝烟四起血流成河,旁边刚救了他的曲丰羽正被数十名大能围攻,而他面前的几个长老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对他搜魂夺宝……整个阳华宗全然乱成了一锅粥。
他摇摇欲坠地站在擂台中央,鼻腔中闻到的是欲望贪婪的恶臭和鲜血的咸腥,滚烫的空气带着灵力爆炸过后的余波割得皮肤生疼,他攥着手中沉重的望月剑,漆黑的鬼纹在脖颈上攒动四溢,白瞳忽闪而过,却全都被他生生压制。
虽然不知道这鬼面白目究竟有何用处,但卫风可以确定,一旦暴露在人前,定然和神鸢鲛一样,引来永无止境的追杀。
就在那群人扑上来的时候,他嗅到了一丝极淡的、熟悉的暗香,就在阳华宗的山门前——他猛地睁开白瞳,便看见江顾踏上飞剑准备离开的背影。
师父要走!
‘……他如今已功成身退,哪还管天下大乱……’
‘……他自然是连你都算计进去了,若不是你还有用,还能留你到现在……’
‘……江顾一个无情道,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别蠢了……’
‘……没了他的庇护,你就是落到狼群里的一块肥肉,若他真心待你,能如此干脆一走了之?他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
曲丰羽的话和旁人对江顾的评价纷纷扬扬在他耳边炸开,在眼前无尽血色和厮杀中汇成了句轻飘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