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地摇头,声音都在发抖,“师、师父,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剔自己的血肉!?
“神器外露很容易会被修为高的人探查到,将神器一分为二藏在你我体内,除非身死,旁人很难探查到。”江顾看他抱着血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怂样,将人提过来放到了身边,将那些新鲜的血肉用灵力包裹住扔进了他怀中,“吃了,别浪费。”
卫风眼眶泛红,使劲摇头。
江顾按断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小截白骨,将那半块墨玉捏成了骨头的形状替了上去,墨玉瞬间同骨头断裂处长在了一起,而后江顾在空洞的伤口处覆上了层灵力,撩起被血洇透的宽袖盖住,“以后倘若得了宝贝无处可藏,便用此法,倘若有可信之人,一分为二藏匿更为稳妥。”
他捏着一小截血淋淋的骨头敲在了卫风头上,“记住了?”
卫风点点头,又拼命摇头,张嘴便要哭,江顾微微蹙眉,索性将那些血肉连同白骨一起用灵力炼化成丹丸,强行塞进了他口中,不等卫风反应过来,便有股汹涌的灵力汇入了丹田。
“将这些没用的幽石扔出去。”江顾道。
于是卫风红着眼睛,又开始吭哧吭哧往外运幽石。
待他搬完那些石头,江顾已经打坐入定,那块他用来剜肉剔骨的幽石被留了下来,上面浮现出点点幽蓝的微光,悄无声息地覆在了他手腕的伤口处。
卫风看得惊奇,想起他方才的教导,悄悄抱了颗幽石想塞进怀里,结果忘记了身上没有储物袋,正进退两难之际,江顾冷淡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幽石对你无用,可以藏块自己的骨头,自身骨剔肉,不会损耗修为。”
卫风愣了一下,“可师父你为什么用……”
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惊骇地看向江顾的手腕。
“我左臂以幽石为骨铸成,自然可以。”江顾说得寻常,仿佛只是在解释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卫风却仿佛窥见了他过去的冰山一角,忍不住凑上去,踮起脚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手臂,“为什么不让断骨长出来?”
修到江顾这个境界,续骨生肉应当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江顾将他拎起来放在眼前,目光幽冷道:“我甫一出生,半边身子便被厉鬼啃噬了个干净,本就没有的东西,如何能长?”
卫风呆呆地望着他,然后眼泪就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砸了他一手夜明珠。
江顾原本只是想吓唬他,谁知他竟真哭了,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卫风吸了吸鼻子,目光坚定地望着他,“师父,我以后肯定给你寻副好骨头。”
“……”江顾将他丢在一旁,没了逗弄的心情。
这段时间他摸索了许久,目前只查探出这神器关键时刻能护住元神,上次他渡大劫便是由它护住了自己和卫风的元神,否则以那雷劫的架势他们决计活不下来。
只这一点,便足够让修真界趋之若鹜。
极南之地人迹罕至,那些人未必能追查到此处,虽然也可以修炼,但灵气太少,终归不久久居之地。
而卫风在此地却是如鱼得水,每日不消江顾说,自己便主动爬出坟塚去吞食厉鬼,虽然道心仍旧没能立起来,修为却进步得飞快,不过短短时日便突破了筑基中期。
他这雷劫对江顾而言小打小闹,自然是平安渡过,而后他愈发不满足,一天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鬼潮中渡过,搞得那些厉鬼都开始绕着这坟塚走,不敢靠近半步,但卫风仗着自己身形小,总是突然出现杀它们个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极南之地的鬼潮都消减了许多。
转眼便过了一个月。
这天卫风吃得肚皮溜圆,学着他师父的样子背着手从容踱步往回走,但却忘了自己手短腿短,溜溜达达像个漆黑的圆团子,他本来准备打道回府了,结果一个凶残的厉鬼气势汹汹朝着他冲了过来。
卫风兴奋地全身鬼纹都冒了出来,争先恐后地缠住了美味,那厉鬼登时惨叫出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卫风愣住,他这个月吃了这么多厉鬼,还是第一次见有能说话的,拧眉道:“你是何人?”
“小的是、是这荒坟塚里的小小鬼修,刚刚有了点道行。”对方连连作揖,“只是碰巧路过此处探望故人,不慎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息怒!”
卫风自己被江顾坑久了,对他的话全然不信,张口便要吞掉对方,但余光却不慎瞥见了他手指的方向,正是他与师父藏身的无名坟塚,登时一愣,好奇心战胜了戒备,凶恶问道:“你知道这坟中埋得是何人?”
“自、自然是知晓的。”那鬼修吓得浑身发抖,颤巍巍道:“这坟中埋的是顾家三小姐顾清晖,三十多年前被流放到此处,您……”
他打量了一番卫风,这木偶看不出年纪,只当是隐藏了身份的大能,道:“您肯定是知道江家的,那顾三小姐的夫婿便是江家人,但不知道为何怀着身孕流放到了此地,我在此地曾承蒙他们母子二人关照,便每年忌日都来此地看看三小姐。”
卫风愣住,“那你可知顾三小姐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便不知道了,这孩子生在荒坟野地,没名好养活,三小姐虽然修为高强,却也险些没护住,当年孩子刚出生不久便差点被鬼潮吞噬,三小姐拼死救了回来,可惜没几年就陨落了,后来这孩子就不知所踪,怕也早早死了……”那厉鬼搓了搓手,低声下气求饶道:“大人,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您只要稍微一打听,呆的久的厉鬼都知道这些事情,且放小的一命吧,倘若这魂飞魄散,我便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陨落多是魂飞魄散,只求现世便够了,求何来世?”卫风嗤笑。
“您是大修,小的生前只是个凡人,死后得了顾小姐母子这点机缘,您且行行好,饶过我罢。”那鬼修又连连作揖,老泪纵横。
卫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松了鬼纹,那厉鬼见状便立刻化作缕黑烟,消失在了他面前。
待他回到那无名坟塚前,心绪便格外复杂,他怔怔地看着那坟包良久,才打开入口跳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颗黯淡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江顾在角落里盘腿打坐,那点微光映照得他的侧脸分外冷峻。
“师父,我回来了。”他出声道。
江顾照旧没理他。
卫风也不闹他,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另一边准备打坐,江顾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抬手从他背上揪出了片青黑色的纸人。
那小纸人在江顾手中拼命挣扎嘶吼,却被毫不留情地碾成了齑粉。
“你同那些厉鬼说话了?”江顾问道。
卫风吓了一跳,慌张地摸自己的后背,“我回来时恰巧碰到了只厉鬼,本想吞了它,谁知道对方一直求饶——”
“你就放过了它?”江顾蹙眉。
“嗯。”卫风闷闷地点了点头。
“这是鬼修惯用的伎俩,纸人夺舍换命。”江顾将他的元神揪出来,漆黑的后背上果然多了个狰狞的鬼爪印,他神色冷峻地看了两眼,抬手抹掉了那道痕迹。
卫风被他摸得头皮发麻,整个元神都隐约发烫,磕巴道:“它、它一直求饶,还说认识这孤坟的主人,我就没吞它。”
“你可知有个词叫鬼话连篇?”江顾忍着嫌弃,扯着他那团乱七八糟的元神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别的痕迹之后,才打算将人塞回去。
卫风却忽然问道:“师父,你认识顾清晖吗?”
他仔细观察着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