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猛地大喘了一口气,捂着脸痛苦地哀嚎出声,却正是扈惊尘。
对方的脸被怪物的涎液腐蚀了大半,半边胳膊和腿也被嚼得血肉模糊,不过丹田道心尚且完好,身为修仙之人,这些皮外伤倒算不得什么大事。
江顾扔给了他几瓶丹药和符篆,扈惊尘接过,一抬头便看见了他身后的卫风,惊悚地惨叫出声:“你这个吃人的怪物——”
卫风已经变回了人形,抱着胳膊冲他不爽地歪了歪脖子,大有冲上去再把他嚼个稀巴烂的架势,却被旁边的江顾一巴掌糊住了脸按回了灵境。
卫风犟着力气扒在灵境边缘不肯进去,情真意切道:“师父,我不过是临时起念,正好碰见这菩提树精,捏碎了他的舍利子结果发现他身上还有颗须弥心,便想用须弥心试你一试,方才跟这树精说的话不过是撑面子,我……的确也对师父隐瞒了一些事情,只是我没有办法突破禁制告诉你,但是我对天道发誓,我对师父绝对没有二心。”
他红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江顾,见他没有继续将自己往灵境中按,便继续道:“而且师父,这扈惊尘就是个废物,还有八阁叛徒在追杀我们,这菩提树精在此扎根数百年,肯定知道其他须弥心的下落,我和你一起在外面总比你自己一个人来得安全,师父。”
他有些急切地将手中的那颗须弥心放到江顾手里,丝毫不提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被江顾制住的事情,委屈道:“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我知道了师父你一点都不嫌弃我,我下次再也不敢这样试探你了,师父,你就原谅我吧。”
他嗓子坏了,嘴巴却伶俐得很,扒着灵境罗里吧嗦讲了一大堆。
江顾生生被气笑了,“你倒是能屈能伸。”
卫风舔走了唇上的血迹,微微下垂的眼睛清亮又无辜,眼眶也红了一圈,旁人就算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也要忍不住多可怜他三分。
但江顾不会。
他面无表情地将人封进了灵境,看了一眼地上的扈惊尘,将人扔进了灵宠袋,“进去疗伤。”
扈惊尘倒不像卫风那般娇气,进灵宠袋没有丝毫异议,江顾又看向被绑在树上的菩提树精,给他喂了几颗续命的丹药之后将人解了下来。
“阿弥陀佛,多谢江施主。”他对江顾行了个佛礼。
江顾却没有受,他淡淡道:“带我找到两颗须弥心,自会放你离开,否则我便杀了你的族群。”
他方才和扈惊尘在北面时便是被群菩提树精给拦住了,不过那些东西心善,并未伤他们,江顾便也没下死手。
他眼中的杀意不似作伪,菩提树精也丝毫不怀疑,毕竟江顾手中有卫风这般如此肮脏的邪物,只是他没想到江顾看着心善,竟也是个狠辣之人。
“贫僧后问心。”菩提树精封住了胸腔前的伤口,脚步虚浮地往前走,“施主请随我来。”
江顾并没有轻信他,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沙哑声音:“后问心这是什么破名字,肯定不是个好东西,师父,不如咱们杀了他吧。”
江顾察觉到了耳后的凉意。
后问心应该也听见了卫风的声音,笑着开口道:“此名是贫僧立道时所起,贫僧修习慈悲道,取此名是想时刻提醒自己,凡遇事,先看事,后问心,时时保持谦逊慈悲。”
“虚伪。”卫风冷嗤。
江顾抬手摸到了耳后,却只触到了片湿漉漉的雾气。
卫风的声音在他另一边耳朵响起,“师父,我没出来,只是放了条小鬼纹,你总要我透透气嘛,不然我会被憋疯的。”
他说完,不等江顾再抓,那团小小的雾气就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细声细气道:“求求你啦,师父。”
“……”江顾懒得再管他。
后问心对万佛冢极其熟悉,而且十分守信,他带着江顾去了菩提树精的坟塚,取了两颗尚且温热的须弥心出来。
“这两位同修皆是刚陨落不久,须弥心尚且鲜活,江施主请放心,虽然他们已经陨落,但是这须弥心的效力不会有太多折损,将它们交给白骨阙,照样可以结任务。”后问心倒是十分周到。
江顾接过了那两颗须弥心,“你似乎对外面的事情非常熟悉。”
“正是,施主有所不知,我们菩提一族是依靠万佛冢陨落的佛修开的智,资质好的能依托佛修的舍利子修行,资质差的便是须弥心,像我这种侥幸同时得了舍利子和须弥心的精怪,才有幸修出具人身,有了人身自然会想外出游历。”后问心笑道:“我也时常接些任务,好供养本族。”
卫风那团雾气坐在了江顾的肩膀上,变出了个小小的人形,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道:“既如此,你何不再寻颗须弥心来,让我们将你这颗还给你。”
后问心摇了摇头,“修行一途,在心却也不在心,我如今失了舍利子和须弥心未必不是自己的造化,不必强求,还请二位依照约定,放过我全族性命。”
卫风不是很乐意,他更喜欢不择手段地斩草除根,江顾也会斩草除根,却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他眼看江顾点了头,只能闷闷不乐地拿雾气团出来的脑袋撞江顾的下巴,给人撞得泛红了一片。
“……”江顾木着脸,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脑门。
这厮捏出来的小雾脑袋还挺结实。
“难保他不会杀个回马枪。”卫风声音嘶哑道:“师父你就是太善良——”
“再多说一句便滚回去。”江顾冷声警告。
那团雾气小人气得鼻子喷气,抱着胳膊气呼呼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