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极品法宝劈开大阵获取通道,最后卷走所有人成功逃跑的江顾本人,正神情严肃地站在飞舟的甲板上,看着自己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小徒弟。
“真的不是夺舍。”他皱眉解释。
卫风吸了吸鼻子,恨不得离他八百丈远,显然这个师父在他眼中已经成了那些搞歪门邪道的魔修。
江顾压下心底的烦躁,冷声道:“过来。”
卫风惊恐地摇头,一个劲地往旁边正在疗伤的白羿身边凑。
虽然对卫风的初始印象并不好,但现在卫风性情大变,像个十六七的懵懂少年,又因为那盏清茶,白羿忍不住对他宽容了许多,干笑道:“顾大哥,他可能只是有些害怕,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江顾脸色顿时更冷。
江向云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吟吟道:“是啊七弟,多亏了你夺、舍、了他,不然我们还真没这么容易逃出来。”
他故意将“夺舍”两个字咬得极重,显然还在记恨江顾拿他来吸引火力,而且最后所有人都中了狐族的魅香,他也鬼使神差地拿出了大部分极品法宝,伙同萧清焰一起劈法阵,现在都肉疼得厉害。
而损失最大的萧清焰,逃出来时整个人脸都是绿的,偏偏又对江顾的行为无可指摘,毕竟他可是救了所有人,这位货真价实的公子爷还在房间里自闭。
江顾这一手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连白羿都扔了大半身家,不过她心地善良,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不客气。”江顾面无表情地看了江向云一眼,走到了卫风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卫风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下意识地去摸右耳的耳坠,到手却是陌生的触感,但他早就放进了独有的传音符,最后还是催动法阵捏了下去。
一阵红光闪过,耳坠中的传音符却并未有光芒,只剩长久的沉默与寂静。
卫风愣住,这是他和玄之衍独创的传音符,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催动,然而现在却失了效,他不死心地又催动了好几遍。
江顾冷眼看着他求救似的举动,刚要开口,耳坠上的传音符忽然缓缓地亮起了片红光。
紧接着一道温润又成熟的声音从耳坠中缓缓响起,带着几分复杂和疑惑:“……卫风?”
卫风顿时大喜过望,带着哭腔嚎出了声:“玄之衍你快来救我!”
江顾周身的气压瞬间冷凝。
阴阳白骨(十六)
合灌城外。
毛发火红的猫型巨兽张大了嘴巴, 四条腿绷直了用劲,叼着条绳子从一个狭窄的洞中使劲往外拽,终于拽出了一连串灰头土脸的人类。
乌拓舔了舔爪子,狠狠松了口气, “要是我不会挖洞, 你们可怎么办。”
“呸呸。”曲丰羽一边吐掉嘴里的土,一边去扶顶着沈庾信壳子的邬和致, 旁边的沈庾信用邬和致那张脸幽怨的盯着她, 曲丰羽朝天上翻了个白眼, 攥住袖子也给他擦了擦脸。
乌拓看得脑袋疼, 伸出只毛茸茸的爪子又往洞里掏,将玄之衍从洞中掏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脸,“之衍,回神了。”
玄之衍捏着耳朵上发着红光的黑色石头, 伸手握住了它柔软的爪垫, “……好像是卫风。”
“主人!?”
“卫风!?”
几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都朝着他凑了过来, 乌拓兴奋道:“主人果然在合灌城。”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活着。”曲丰羽心情很好。
“还好。”邬和致听上去有些庆幸。
“你们二人不是已经决裂了么, 他为何还会联系你?”沈庾信倒是出奇地冷静, 他这几年依旧很负责地在教导玄之衍,自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他秉持着阳华宗护短的优良传统,对伤害了自家徒弟的卫风全然没有好感。
玄之衍听着通音符中卫风带着哭腔的求救声, 眼底闪过犹豫, “他好像遇到了很危险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想到向我求救。”
沈庾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这些年曲丰羽和邬和致同样在教导玄之衍,不过他们的观念就比沈庾信这个正牌师父温和许多, 邬和致道:“当年的事情是江顾与亓凤元的恩怨,卫风既然向你求救,应当还是将你当成了朋友。”
玄之衍闻言攥起了拳头。
他这些年虽然四处颠沛流离,却有沈庾信曲丰羽跟邬和致三位长辈一路相护耐心教导,也有乌拓这个灵宠相伴,虽见识过人心险恶,但也真的没有亲身经历过多少困苦,最难过的事情无非亓凤元陨落和与卫风决裂,而随着年纪渐长,他也逐渐理解了当年卫风的苦衷和难处。
但理解并不意味着能够原谅。
乌拓急得围着他转圈,用嘴巴含住他的手,“之衍,之衍,我们快去救主人吧,他肯定是走投无路难到了极点,才不得已跟你求助。”
玄之衍抿紧了唇。
邬和致跟沈庾信显然又要针锋相对,这时候曲丰羽一巴掌拍在了玄之衍后脑勺上,笑嘻嘻道:“走吧,你不去救,我还想去救我便宜大外甥呢。”
其余三人一兽闻言诧异地看向她。
曲丰羽眯起眼睛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咱们得找机会搞个正式身份,不然老是被当成偷渡者,怎么进入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