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风系法器,取不了暖,但可以挡风,虽然没有灵力也聊胜于无。”江顾道:“挡在洞口。”
“哦。”卫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从储物袋中找了几把匕首,将那毯子钉在了不算太大的洞口,虽然没有完全挡住,但也十分管用,洞中瞬间就暖和了不少,只是若旁人看见他们师徒两个这样糟蹋天阶法宝,恐怕要气得提剑来砍。
“虽然无法动用灵力,但你的鬼纹依靠的是元神,恢复起来应当会快一些,无事可以元神入定试试。”江顾说完这些,只觉疲累难挡,又虚虚地阖上了眼睛。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布料摩擦声在洞中响起,紧接着那些声音停在了他旁边,他睁眼,就见卫风正小心翼翼地屈膝打算挨着他坐下,见他睁眼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贼,脚下一个不稳就直挺挺朝他栽了过来。
江顾抬手去扶他,卫风的动作却更快,他长臂一伸撑在了江顾身后的石壁上,膝盖径直砸在了地上,压住了江顾的衣摆,心有余悸地送了口气,他师父本就重伤难愈,再被他砸一下怕不是身子骨都得零散了。
然而不等这口气送完,他就发现这姿势有些过于暧昧,江顾坐着倚靠石壁,他两只胳膊都撑在对方耳侧,几乎将人整个都困在怀里,而且离得太近,呼吸都能交缠在一起,他甚至能看清江顾鼻尖上细密的汗珠。
他目光缓缓上移,直勾勾地对上了江顾的眼睛,咽了咽唾沫,耳朵烫得仿佛在被火焰炙烤。
江顾声音却依旧冷淡,“起来。”
呼吸喷洒在脸上,卫风喉结微动,磕巴道:“膝、膝盖疼,没知觉了。”
江顾垂下眼睛,抵在他胸前的那只手落下,覆在了他大腿外侧,拇指用力,顺着他的大腿一直按到了他的膝弯处,陡然一用力,卫风险些嗷得一嗓子喊出声来。
“好了吗?”江顾问。
卫风撑在他耳侧的双臂在微微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颤巍巍道:“……好了。”
何止好了,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江顾给捏断了,他师父不愧是炼过体,重伤之下力气竟然还这么大。
“好了便起来。”方才那一下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他现在没力气将卫风踹开。
卫风慢吞吞地起身,却黏黏糊糊地坐在了他身旁,盯着那跃动的火苗良久,才试探开口:“师父,你说我们这种情况,如果神交的话是不是能恢复地更快些?”
他敢对天道发誓,他真的只是想尽快疗伤,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追杀他们的人,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江顾却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现在你我连识海都打不开如何神交?”
卫风一噎,沮丧地垂下了脑袋,片刻后又悄悄转过头用余光看江顾,却冷不丁对上了江顾审视的目光,他眼神有些慌乱地躲闪,继而又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来同江顾对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在想办法。”
是师父教他的,只要能活命就要不择手段,神交算什么,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神交。
江顾嗤笑了一声。
卫风被他这声笑得有些羞恼,脖子根都红透了,别过头去闷闷地盯着那火苗,不肯理他了。
江顾心情愉悦地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烟雨八阁(二十一)
山洞中逐渐积蓄起融融暖意, 吃下的丹药终于缓慢地起了些作用,墨玉镯虽然无法打开,但一直在修补着他的元神,身上的白骨逐渐被新生的皮肉覆盖, 江顾终于多出了几分力气。
卫风已经挨着他睡着了, 长腿长脚却非要蜷缩在他和洞壁间的角落里,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脸上的灰沾得到处都是, 像只掉进灰烬里滚了一遭的小灵兽。
江顾盯着看了片刻, 抬手给他擦掉了脸上的灰。
大约是闻到了他的气味, 卫风只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师父,又睡了过去。
江顾起初还强撑着清醒,但或许是因为这山洞中太暖和,也可能是他的身体亟需休息,竟也破天荒地睡了过去。
他难得做了个梦。
梦里到处都是浓郁的雾气,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说不上多么急切,但终归有些在意, 他知道对方应该就在附近, 却迟迟无法找到。
“仙君……小仙君……时辰到了, 该走了……”
“再等等。”他说。
“不能再等了……您到底在找什么?”
“我在找……”江顾话只说了一半,便听自己道:“罢了。”
只是心中泛起了丝丝缕缕的失望,他很想回头看一眼,却又觉得没必要。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 他有些期待地转过身去, 却是无边无际的黑雾。
江顾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卫风那张放大的俊脸, “你在干什么?”
卫风强装镇定,唇色有些不自然地红润,他下意识地抿了抿,“没干什么。”
嘴唇上隐隐有些刺痛,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碾磨过,江顾缓缓地眯起了眼睛,“说实话。”
卫风眼神飘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软声道:“师父,我错了。”
一个时辰前。
卫风睡得不算安稳,身上疼得要命,他被迫睁开了眼睛,就看见江顾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他小心地摸了摸他的手,冰冷刺骨,于是他干脆将人又重新抱回了怀里,自己充当合格的靠枕。
江顾伤得太重,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他发誓,最开始他完全没有什么混账心思的。
只是时间过得实在太慢,他看着江顾,莫名其妙地开始盘算他们之前牵过几次手,亲过几次,神交了几次,便免不了想起当时的情形和滋味,想着想着便有些心猿意马,江顾临了那声嗤笑就像根小羽毛一样不停地搔刮着他的理智,六欲道的本能也在催促着他将想法付诸实践,他天人交战和自己斗争了许久,才平息下那来势汹汹的欲望。
但江顾就在他怀里,浅淡的气息无处不在,每时每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垂眸盯着江顾,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我就只亲一下。他暗暗告诫自己。
他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一下江顾的反应,发现他没醒之后,胆大包天地又亲了第二下……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住了江顾,直到江顾皱着眉闷哼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
现在,卫风盯着江顾泛红的嘴唇,面上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早知道会被发现,还不如亲个够。
江顾被他这幅死不悔改的样子生生气笑了,“趁人之危,卫临明,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卫风一听他连姓带字地喊头皮就发麻,下意识地绷直了后背,据理力争道:“那你还教过我想要什么就得去争去抢,不然什么都得不到。”
江顾脸色一黑,“你还敢顶嘴?”
卫风浑身抖了一下,放软了声音道:“师父你别生气,我的涎液也可以疗伤,靠那些丹药血肉生长起来实在太慢,你看,现在你的外伤都已经长好了。”
“胡说八道,在你睡之前这血肉就已经——”江顾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脸色白了青,青了又黑,声音冷得仿佛要杀人,“你趁我昏迷都干了些什么?”
卫风白皙的脸又瞬间涨得通红。
江顾忽然明白他刚醒来时为何卫风一对上他的目光就脸红,他原以为是这厮因为自己的蠢笨而羞愧,原来是因为这混账东西大逆不道私自给他疗伤,竟还装得人模狗样企图瞒过他。
“师父你别生气。”卫风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