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脸色愈发难看,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和江顾之间会出现第三个人,但他看记忆时心中对曜琰的亲近让他感到恐慌,他不需要除了江顾之外的任何人。
江顾正在和风无忧玉三郎说话,察觉到卫风没有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见卫风换了身白衣,马尾也被他扯了下来,随意扎在脑后乱七八糟,身上的金饰玉器全都摘了个干净,自己红着眼眶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看过来,慌乱地垂下了眼睛。
“……过来。”江顾蹙眉。
卫风不安地走到他面前,江顾抬手捏住了他渗血的耳垂,放了个小型疗愈阵法,问道:“怎么突然换了衣服?”
“红衣服不好看。”卫风抿紧了唇,“配饰太多过于累赘,不喜欢。”
他素衣宽袖头发凌乱,下垂的眼角泛着红,满身颓丧活像在给谁守寡,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江顾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些记忆的真伪还有待商榷。”
卫风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我也并非善妒之人。”江顾语气微顿,声音却忍不住发冷,“就算你在上界真的有道侣——”
卫风闻言登时愕然,他顶多想到自己可能单方面对曜琰有意,最多和那个曜琰牵扯不清,这些就足以让他崩溃,谁知江顾直接说他和曜琰可能是道侣。
然而他还没缓过神来,江顾的下一句话又直接将他砸懵:“也无妨。”
无妨?!
什么叫无妨!??
卫风感受到了江顾身上前所未有的杀意,他咽了咽唾沫:“师父的意思是……”
“我会解决。”江顾风轻云淡道,“你不必忧心此事。”
卫风欲言又止。
“舍不得?”江顾眯起了眼睛。
卫风赶忙摇头,干巴巴地辩解:“师父,我不喜欢曜琰,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再者说我和曜琰肯定不会是道侣。”
江顾道:“为何?”
“他是身份尊贵的仙君,怎么可能和一团泥巴结为道侣?”卫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算他脑子被驴踢了,他爹娘和那些神仙肯定也不会同意,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顾陷入了沉默。
卫风从来没有这样为自己是滩烂泥而如此骄傲过,大大的松了口气:“师父,没有神仙会喜欢一团脏泥巴。”
江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只有师父慧眼识珠。”卫风眼巴巴地看着他,低声道,“也只有师父会心疼我,我死都不会喜欢那个曜琰,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想离间我们的阴谋,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师父,说不定有人在故意引导我们。”
江顾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竟被雷劫劈出脑子了?”
卫风幽怨地盯着他。
“衣服换回来。”江顾目光森冷地看向城中央那柄通天高的藤伞。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搞鬼。
山重水复(三)
藤妖城内寂静一片, 根本见不到所谓藤妖的影子。
“藤妖通常胆子很小,又擅长隐匿身形,我们出了迷幻阵他们能感知到,肯定都躲起来了。”玉三郎踩过脚下厚重的泥土, 抓紧了手中震颤的玉笛, 克制着心底涌上来的恐惧,“不过也有些藤妖性情凶悍, 小心附近会有埋伏。”
阴雨绵绵, 水汽朦胧, 周围只剩下几人的脚步声。
卫风听江顾的话换回了红衣, 却仍心事重重,他时不时抬头看向城中央那通天高的藤伞,上面缠绕的藤蔓与他在记忆中看见的那柄白伞上的藤蔓十分相似,识海中,早已被他炼化的镜花卷上的藤蔓也在缓慢地舒展着枝叶, 卷中的影子不安地躁动着。
“师父, 这里不对劲。”卫风谨慎地扩散开神识,透明的鬼纹悄无声息地紧贴在了江顾身上, 他将元神分了一部分进去了江顾的识海, 雾气升腾, 把江顾的元神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属于江顾身上的气息瞬间消失。
江顾见他紧绷的神色稍缓,便随他去了。
枝叶掩映地暗处,一双淡绿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 身形在藤蔓丛中变幻, 只有细微的摩擦声。
风无忧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问玉三郎:“你的记忆藏在什么地方?”
玉三郎道:“我要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那能叫藏吗?”
“有道理。”孱临附和,被风无忧扭头瞪了一眼,立马改口,“才怪!你赶紧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