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还没有腹诽完毕,就感觉到耳畔有人呼出热气,原是羽寒月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栎潇,对不起,我为我先前说的那些混账话道歉。”
“但我现在的确是不太想……做你的哥哥了。”
【倒v结束】
如果是上一世, 云栎潇听到这样的话,会高兴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会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之人。
因为他终于在哥哥那冰冷高傲的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从此以后, 哥哥不再只是哥哥了,哥哥也不会迎娶新嫂嫂,他们之间再无旁人,只有他能够永远站在哥哥身边,执起哥哥的手,一同行走江湖,看尽山花烂漫, 历遍人间落寞。
可惜时光过隙,白云苍狗, 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羽寒月背弃誓言是事实, 纵容云紫钰虐杀他是事实,一切的相遇和相知皆是利用, 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做不到遗忘, 亦绝不能遗忘!
云栎潇强行压下心头的怨愤和杀意,绷紧着脸回过头去,语气比方才更为冷淡无情:“羽公子先前说得很明白了,不想要我这个弟弟,不用再特地向我重复一遍, 我没聋也没失忆,自是不敢忘的。”
羽寒月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容,那双一贯理智冰冷的眼睛, 此刻溢满了细碎的微光,透出从未有过的紧张和珍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从把你带回羽氏的那一刻,我就永远是你的哥哥。我承诺过会一直保护你,就绝不食言。”
“只是我现在还想要更多,不知栎潇弟弟,肯不肯给”
云栎潇心底冷笑一声,脸上却浮起疑惑的表情,皱起眉头,装作非常不解地问道:“羽公子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羽寒月上前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云栎潇为他亲手研制的龙涎香徐徐散开,如同他周身的强大气场一般,瞬时就将云栎潇笼罩住了。
羽寒月伸出双手将云栎潇及腰的乌发归拢起来握在手心中,从边上的架子上,拽下一条墨色的干毛巾,替云栎潇擦试还半湿的头发:“栎潇,能不能别再这样叫我?如果这样的道歉都不能让你消气的话,你不妨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换回宝贝弟弟的一声哥哥?”
云栎潇咬着唇没有说话,任由羽寒月为他擦拭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整个浴堂顷刻安静了下来。
等到头发擦干了,云栎潇知道,任性的时候也该结束了。
羽寒月一直都是个心高气傲的,能做到今日这般低声下气实属不易,如果他继续不依不饶,不懂以退为进的道理,那结果就是将羽寒月刚刚对他积攒起来的好感和心动,即刻磨灭了。
羽寒月近日对云紫钰的不满,绝大部分原因,不就是因为云紫钰的恃宠而骄,不知分寸吗?
这钓大鱼就是要学会有的放矢,过程中张弛有度,如此反复拉扯多次,才能彻底网住这自私自利的大鱼。
现在,就是要松的时候。
云栎潇轻轻叹了口气,尔后抬眼看向羽寒月,轻轻噘起嘴,虽还是不高兴,但少了些冷淡:“既头发已经擦干了,哥哥就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侍卫遴选,哥哥又得辛苦了。”
羽寒月听到云栎潇改口了,言语之间还像往常那般关心他,笑意真正地抵达了眼底,他双手搁在云栎潇的肩膀上,轻轻将他单薄的身子往前推:“我的宝贝弟弟终于不生哥哥气了?你这越长大,脾气也跟着越大了,这两日搅弄得哥哥心烦意乱,都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云栎潇故作娇嗔道:“谁让哥哥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难道我还没资格生气?”
羽寒月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边笑边哄:“当然有资格生气,只是往后生气归生气,要打要骂都可以,莫要不理哥哥就行。”
“哥哥看着你上榻就走。”
云栎潇上了榻后,羽寒月还替他掖好被子,全然把他当成了只有几岁的小孩。
云栎潇见羽寒月起身离去,便要闭上眼睛入睡,未曾想羽寒月又突然回过身,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裹挟着烫人的占有欲,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将他焚烧殆尽,随即就听到羽寒月哑着嗓子,似乎在极力克制些什么,低声在他耳边道别:“好梦,明天见。”
云栎潇:“”
直到房门被轻轻关上,云栎潇的心口猛起一记穿刺之痛,才赫然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莹白的手指瞬间攥紧了玄色的锦被,深吸了一口气来平缓此时因为惊吓而紊乱的心跳。
云栎潇知道羽寒月已经对他动了心,这一切也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可他没想到的是,羽寒月已然情不自禁到这般地步!
云栎潇侧过身来,蜷成一团,好看的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
羽寒月对他这般上心,对云紫钰就会越忽视,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
可羽寒月一直以来都是个极度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之人。
既已经如此不遮掩对他的欲念,于他而言,也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看来真的要早日将宋音尘的习武之事提上日程,这一把钝刀越早磨得锋利,对他而言就越多了一层保障。
云栎潇还在仔细筹谋着接下来的计划,心口又不合时宜的起了一阵猛烈刺痛,他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连原本蜷缩的脚趾都伸直了,他在这一刻,强烈地体会到了主蛊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