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针疑惑得摇了摇自己的剑柄,似是在问云栎潇又更像是自言自语:“少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通晓男女之事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少主是经历了什么?”
云栎潇的脚步一滞,脑海里立刻浮现宋音尘那张轻浮的笑脸,随即就觉得有些脸热,于是低声呵斥了一句:“莫要胡说八道!”
鬼针也不敢再多言语,便沉默着跟上了,心中还暗自给自己解释:少主也已经老大不小了,突然开窍这些事,也不算奇怪吧?
若要说这金陵城的世家贵女,最为贵重的自然就是当朝长公主李初雪了,各世家小姐都以长公主为尊。
当朝公主走动起来自然不比寻常世家小姐那般方便,因而宋音歌的婚宴,李初雪并没有前去,但各个世家小姐回来的这月余时光里,她已经听这些小姐把那云栎潇给吹上了天,说他芝兰玉树,貌比潘安,无数赞美之词竟不重复。
就想借这次举办园游会的机会,见见这如今在金陵城中炙手可热的天才少年。
羽寒星一进院子就向李初雪行礼,并将带来的年礼递给了府内的丫鬟,羽寒星同李初雪自小认识,关系甚好,见着李初雪就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是也对我那栎潇弟弟有兴趣?我可听说你是主动请缨,要操办此次园游会,这般爱凑热闹,可不像你!”
李初雪生得姿容胜雪,大气端庄,颇有公主风范,闻言嗔怪地横了眼羽寒星,扬眉一笑道:“这金陵城里的世家小姐,就你胆最大,连本公主的玩笑也敢开!我不过就是频频听姐妹们传得神乎其神,近日这公主府里也实在无聊,再者这园游会谁办不是办?不如就把人邀请到我的府邸里来见见……”
话音刚落,便见前头大殿内走来了两位衣着华贵的公子。
一位公子一身蓝衣,面色清冷,容貌昳丽,一双勾人的凤眼让人望一眼,就好像会跌进去,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只是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稚气。
另一位公子身形更高大,一身素白的衣裳,生了一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眉宇间尽显潇洒,整个人都俊雅出尘,正浅笑吟吟地看着边上那蓝衣服的少年。
李初雪眼前一亮,从辫发中的朵朵小梅花就辨认出了身份:“那蓝色衣服的公子就是你那宝贝的栎潇弟弟吧?边上那位也未曾见过……”
羽寒星赶忙介绍道:“那位就是来我们羽氏解毒的宋氏二公子宋音尘。”
李初雪听完羽寒星的话,微微皱起秀眉,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可惜的神色:“原来他就是那位名震江湖的浪荡子?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不然倒不失为一个夫婿的好人选。”
羽寒星:“……”
*
人都到齐了后,园游会就正式开始了,因为本就是叫大家一起来松快松快的,所以省去了平日里严格的仪典和流程,先是安排小姐们一起赏花,公子们则到后殿玩射箭,等茶点都备好以后,大家再聚到一起喝茶聊天。
云栎潇方才在院内的时候,就见羽寒阳一双不怀好意的小眼睛,一直盯着长公主,如同鲨鱼见了血一般渗人。
他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上一世的时候,长公主确实是和羽氏联姻了,联姻对象自然就是羽寒阳。
云栎潇是后来才得知,这件婚事背后还有二皇子李初时插手,因为长公主虽说平日里和他关系不差,但和他那位碍眼的三弟关系也挺好,在夺嫡之战中自始至终保持中立。
李初时虽然和羽寒阳是表亲关系,但论羽氏代表的江湖势力,羽寒阳自是胜不过羽寒月的,至于军功方面,更是没法和李初叶叫板,因而他知晓了羽寒阳的心思后便顺水推舟,以增加自己母家势力为目的,撺掇了皇帝陛下允了这算是门当户对的婚事。
皇帝陛下觉着羽氏的大夫人是自己的皇妹,所以这长公主嫁过去,有人庇佑当不会挨欺负,再加上他本就不舍得心爱的女儿日后远嫁,就下旨赐了婚。
可那纨绔的羽寒阳怎可能是良婿的人选?
一开始是贪图长公主的美貌和权势,待她还算礼敬有加,可没多久就掩不住纨绔本性,虽碍着长公主的身份不至于苛待她,却也谈不上体贴照顾,待她几乎和宫里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无异。
后来李初时在夺嫡争斗中失败,李初叶即位,羽寒月顺理成章成为羽氏家主。
羽寒阳在羽氏的日子开始举步维艰,更是把气出在长公主身上,非但疏于照顾,还给尽冷眼。
这长公主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从枝头耀眼的凤凰跌入了烂泥地里,连麻雀都不如,这时间一久,便郁郁寡欢,神思恍惚,以至于不当心失足落水而死。
这般如花似玉的天之娇女,一生的幸福就被如此断送在了一场可笑的算计之中。
但这一世,羽寒阳早已经被他断了一臂,身为残废,想要像上一世那般成为长公主的夫婿,自是没那么容易。
但云栎潇知道羽寒阳自不可能善罢甘休,特别是在断了一臂之后,他在觉得自己家主的地位岌岌可危之下,恐怕会比上一世更想立刻同长公主成婚。
所以方才的眼神才如此急色。
云栎潇思索片刻,觉得该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羽寒月,这有了羽寒月从中掣肘,羽寒阳的美梦就该破碎了。
羽寒月虽也是个自私自利的贱人,和他那兄长并无太大区别,但因着其生母地位卑贱,以至于牵连他也自小受尽冷眼,最是不屑通过攀附女子母家,来扶摇直上这种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