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似笑非笑地问:“哥哥怕什么?”
羽寒月盯着云栎潇含着笑意的眼睛:“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这样不知不觉地踏入你设置的陷阱,等回过神来时,为时已晚,万劫不复?”
云栎潇并没有否认这个可能,反倒是笑得更开了,就像晨起的太阳般灿烂:“所以哥哥要时时刻刻小心,莫要惹我不高兴啊。”
羽寒月愣怔了下,似是没想到云栎潇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尔后无奈地笑了下:“快进去吧,外头风大,仔细着凉。”
“哥哥不会再让你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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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栎潇穿过漂亮的雪梅树,进入星云殿,已经在里面团团转了许久的宋音尘立刻迎上来:“栎潇弟弟,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早知道我就不去了,你说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我一个外人在场多尴尬。”
云栎潇坐下给自己倒了盏茶,嬉笑着说道:“音尘哥哥这般爱看热闹之人,怎么这点事就觉得尴尬了?你往日混迹青楼,难道没见过正牌夫人过来捉奸大闹这般的戏码?只不过现在被戴绿帽的人,变成了我那高高在上的父亲罢了。”
宋音尘眉头一拧,尔后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喋喋不休:“往日在藏香阁,这样的事自然是司空见惯,可那地儿本来就是寻欢作乐的,我看戏看得再热闹,也没所谓。”
“可今儿是你们羽氏出了这样的事,我一宋氏之人难道不该尴尬?你没见羽凌威气急败坏离开之前,那瞪过来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灭口一般。”
云栎潇右手握拳抵着唇,忍不住笑,直到见月影拿了盘早膳时见过的绿豆糕来,才止住笑,拿起一块道:“今日在场那么多人,尽管父亲已经警告他们不许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你不说,这桩丑事不出几日,就会传遍整个金陵城的。”
“所以音尘哥哥放心,你不会被杀人灭口的。”
“如果父亲非要杀你,我护着你还不行吗?”
宋音尘想了想,反正他今日已经见识了羽氏的内斗,再装置身事外也没有意义,不如借此更进一步和云栎潇拉近距离,让这小疯子同自己再多说一些真心话,于是将心中盘旋了一晚上的问题问了出来:“我那是开个玩笑,羽凌威再生气也不会拿我这宋氏的人开刀。”
“可是栎潇弟弟,羽寒阳倒台了,羽寒月就是名正言顺的羽氏继承人了,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云栎潇低垂着眼睫,视线好似在手里那美味的绿豆糕上,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时之间,屋内静的只听得到外面的风声。
好一会儿后,云栎潇才缓缓抬起眼,浓睫如蝶翼般展开,星辰般的眼眸裹着笑意,熠熠生辉,他只是轻轻反问一句:“谁说羽寒阳倒台了,羽寒月就是家主了?”
宋音尘正不解云栎潇这句话的意思,门就被敲响了,墨染在门外道:“少主,寒星小姐来了。”
云栎潇对着宋音尘挑了下眉,低声道:“音尘哥哥先去我的寝殿避一避,不然我这姐姐一会儿发起火来,见你一个外人在此处,指不定第一个挨揍的就是你。”
宋音尘:“……”
等到宋音尘上了楼,云栎潇才沉声道:“进来。”
房门打开后,果见羽寒星面色不善地进来了,等到墨染把门关上后,羽寒星凶巴巴地开口:“栎潇弟弟,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云栎潇扬着笑,坦然道:“寒星姐姐是说今夜我利用你,去叫了一大堆人来看笑话的事吗?”
羽寒星似乎没想到云栎潇这般有恃无恐地承认了戏耍她,连一丝的歉意都没有,怒气攻心,嗓门立刻拔高了:“是你跟我说,今夜为父亲准备了很大的惊喜,叫我赶紧去多叫些人一起凑热闹!我万万没想到,你是为了让大家一起看我们羽氏的笑话!”
“栎潇,我这个做姐姐的,虽然同你和寒月不算多亲近。但自小到大,我自问对你们还是很不错的。寒月年幼丧母在府里挨欺负的时候,我和母亲没有少帮他,你先前被奶奶罚羽雷鞭之刑,也是我向奶奶求情的!”
“你们平日里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为了那个家主的位置斗来斗去,我全都不管,也不会偏袒谁,为何这次你们要主动拖我下水?”
云栎潇单手托着腮,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面颊,看着羽寒星气恨受伤的眼神,收起了笑容,一脸的冷酷严肃,连声音都冷淡了不少:“即便羽寒阳是羽氏血脉,寒星姐姐当真觉得,羽寒阳当的这家主吗?”
羽寒星愣了一下,接着避开了云栎潇的眼神:“你什么意思?”
云栎潇毫不留情地揭穿羽寒星:“其实姐姐心里清楚得很,这羽寒阳不过是个废物,若不是倚仗着父亲的宠爱,他根本就没资格继承羽氏。”
“我知道大夫人一直不让你参与府内的权力斗争,毕竟她是皇帝陛下的亲妹,无论这羽氏怎样,料想也没人敢为难你们母女。可姐姐想过没有?羽氏现已掌管天下神兵利器,甚至皇城的军队都要用我们研制的兵器,如若家主其心不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羽寒星语塞了:“我”
云栎潇说到此处,竟隐隐有了些怒气:“姐姐多年来秉持着不争不抢,淡泊名利的处世之道,看不上我们为区区家主之位就干尽乌七八糟的事,可在我看来,姐姐不过是自扫门前雪,是另一种形式的不负责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