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握紧拳头,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正想给宋音尘另一个眼圈也送去一圈青紫后,宋音尘好似终于识相了,站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把他往床榻上推:“确实很晚了,栎潇弟弟上榻我就走。”
等云栎潇坐到榻上,宋音尘果然没再纠缠,而是转身就往楼下走,人影刚从视线里消失,就飘上来一句:“栎潇弟弟,可别把我和那瞿小姐混为一谈啊。”
知道宋音尘看不见,云栎潇还是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右手托起幼蝎,喃喃说道:“他这是知道即便你扎了他,我也不会让他死。早知道方才就该让你狠狠扎他一脖子,让他痛苦一番,出出气也是好的。”
幼蝎在他的手心转了一圈,然后对着云栎潇“哐哐”敲了下自己的两只大钳。
云栎潇眉头轻轻皱起,眸色微沉,不可置信:“你竟然喜欢那个废物?”
幼蝎又“哐哐”敲了两下大钳,给了肯定的答案。
云栎潇心浮气躁,直接将它丢到了床角,抱着被子就气鼓鼓地躺下。
好啊,非但体内的蛊虫叛变,现在连他的幼蝎也要叛变了。
宋废物凭什么???就凭那张脸长得好看?还是凭那张嘴能言会道???
他气得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羽氏表面风平浪静了两日后,果然在第三日,羽凌威便召集大家一起去大殿议事。
云栎潇到的时候,羽寒星和羽寒月已经到了。
短短两日未见,羽凌威看上去明显比之前沧桑了不少,看起来韶夫人红杏出墙这件事给他的打击确实不小。
见云栎潇到了,羽凌威便沉声道:“相信大家都知道今日我召你们前来的目的,兹事体大,所有相关人等…都要面对面把事情说个清楚。”
说罢他就对殿外的侍卫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侍卫们就将韶夫人、羽寒阳还有那个奸夫一起押了上来,在殿内正中跪成一排。
云栎潇瞧了一眼,这韶夫人倒是个硬气的女子,虽然蹲了两日牢狱,现在发丝凌乱,很是狼狈,可不卑不亢,眼神锐利坚定,甚至都无甚慌张。
羽凌威将一卷书信朝着她扔过去,薄薄的信纸如同雪花,在空中盘旋飞舞后次第落下,在地上铺成白白的一片,他眼含怒意道:“这些书信我都已经看过了,你的字迹我绝对不会认错,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韶夫人瞥了眼这满地的书信,非但不心虚,竟还笑了下,才说道:“这些书信确实是我所写,我没什么好否认的。在你借助权势横刀夺爱之前,我和表哥早已私定终生!但我好说也是名门出来的人,绝不会同他无媒苟合。寒阳确实是你的儿子,是羽氏的长子,还希望你能够明辨是非,莫要被小人设计蒙骗!”
云栎潇微微勾起唇角,手指摸索着柔顺的狐狸尾巴,看着这场好戏。
看样子韶夫人是知道她红杏出墙的事铁证如山,辩无可辩,想着明曜王朝的民风算是开放,即便女子行不轨之事,按照律法也就是被夫家休离,不会夺其性命,她母家的势力也算大,便有恃无恐,索性就承认了。
但到底还是不甘心舍弃这偌大的羽氏,想通过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做法,撇清关系,保住羽寒阳的身份地位。
羽寒月听完这一席话,就转身看着她,毫不客气地说:“羽寒阳是不是羽氏的血脉,可不是韶夫人你说的算的!我们今日聚集在此,就是要辨出个清白来。韶夫人倒也不用急着往我们头上扣帽子。”
“羽寒阳的瞀視之症是怎么回事,你们又为何隐瞒?”
“这一切在医案上都有详细记载,今日我们将文老也请来了,可不是信口胡诌诬赖于你们。”
羽凌威眉心虬结在一起,就没松开过,看了文老一眼,点点头示意他禀报。
文老走到大殿正中间道:“寒阳公子的瞀視之症,我是在几年前发现的。”
“当时寒阳公子眼睛不适来医馆诊病,我便瞧了出来,还特地问过韶夫人,韶夫人称她知道此事,还说自己也有瞀視之症,寒阳公子是随了她。”
“后韶夫人叮嘱我说,府内情况复杂,不想寒阳公子因此被人笑话,叫我万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
“病人的病症都是病人隐私,我自不会多说,只是记录在了医案里妥善保存。”
陈述完事实后,文老又补了一句:“瞀視之症是遗传病症,既然韶夫人有此病症,就不能以此作为判断寒阳公子和家主您不是父子的铁证。”
羽凌威沉默了一阵问道:“所以寒阳也有可能是我的儿子?”
文老道:“有这个可能。”
羽寒月没料到文老竟然会这般实事求是,有些恼怒,可又无可奈何,大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安静到掉落一根针怕都能听得见。
羽寒阳宴席当日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地牢里。
他娇生惯养从没有吃过苦,地牢两日就把他折腾得落魄不堪。
再加上突然知晓韶夫人私通,自己很有可能不是羽凌威的孩子,整个人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就连今日也是侍卫们把他给架上大殿的,他根本无力自己行走。
现在听到文老这般说后,突然就回了魂:“父亲,我一定是你的孩子!母亲说得对,你万万不能被小人蒙骗!他们就是嫉妒我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识,要同公主成婚以及继承羽氏,才联手搞出这么一个阴谋来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