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开口问发生了何事让羽寒月如此动怒,他就沉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眸,薄唇抿紧,不发一言,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现在他终于厉声喝道:“你到底给栎潇下了什么毒?赶紧把解药拿来,不然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分!”
见羽寒月这般疾言厉色, 云紫钰立即反应过来,那道绿豆糕出了大问题。
可这根本说不通!
她做这款绿豆糕当然不是出于好心,想让云栎潇高兴, 那绿豆糕里自是加了东西的, 可不过是同先前那道药膳一样,是用来蕴养他体内那颗七窍玲珑心的补品。
若非要说毒,她是掺杂了一丝自己体内的无解之毒,为的也是让七窍玲珑心日渐适应药性,日后可以一举解了她体内的剧毒,挽救她的性命。
这无解之毒药性虽猛烈无比,可每日只摄入那么一点点的量, 再加上七窍玲珑心的化毒作用,先前都是平安无事的, 怎可能这次起了如此大的反应?!!
云紫钰被羽寒月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一巴掌, 还是因为云栎潇,心头的狠厉和嫉妒穿透单薄的身体, 像条隐形的巨龙向羽寒月咆哮而去:“我确实是给他下了东西, 那是为了继续蕴养他的身体,方便日后取血!”
“哥哥全然不关心我的处境,连云栎潇无故取消了那道指定的药膳也不知道,今夜还特地赶来这里,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 是发了什么颠疯?”
羽寒月见云紫钰承认了是她下得毒手不说,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心中的怒气更甚了:“如若真像你所说, 他怎可能短短几分钟就心脉受损,昏迷不醒?”
云紫钰心头一紧, 这确实出乎她意料之外,不过这点点惊讶很快就被怒气所掩盖,她冷笑一声,眼里的气恨交织成噬人的黑洞:“我云紫钰一贯行得正,坐得端,是我做的,我从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也休想算到我的头上!”
“我给他下的是补药,绝不可能伤他身体。他中毒反应这般剧烈明显,一定有其他原因!”
“我的命可比他金贵得多,就算是我不喜于他,也断不可能现在要他性命。”
“我这个弟弟在江湖上‘声名显赫’,恨不得他死的人如若非要张罗在一起,恐怕整个金陵城都塞不下!或许是羽氏里有人对他下了手,也未可知呢?”
“在他的雪梅园里,不就住着一位你们羽氏的头号敌人吗?”
等羽寒月不发一言地离开后,云紫钰望着那冷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恨意暴涨成黑暗中最是凶悍的野兽,要将所见过的活物都吃拆入腹。
云紫钰最开始同羽寒月说只需取孪生弟弟的血来解毒,确实是真的,只是随着她对七窍玲珑心的愈加了解,才明白它的珍贵之处并不止于此,随即便起了最是歹毒的心思。
先前她并不在意羽寒月知晓她会挖了云栎潇的心,反正云栎潇在羽寒月眼里,一开始就是为她蕴养的药人而已,同那些家禽家畜,又有多大区别?
她只是觉着没有必要特地告知此事而已,就像她突然想吃个烤鸡心,还要提前征求羽寒月同意吗?
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超脱了她的掌控,羽寒月变心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羽寒阳也已经废了,再无东山再起,同他争抢的可能。
羽寒月成为羽氏家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最大的夙愿即将达成,她手上的那件东西能不能研制成功,他恐怕未必如先前那般在意了。
她对羽寒月的用处已今非昔比。
所以从前是不在意,现在则是绝不能让羽寒月知晓她真正的目的,不然羽寒月极有可能为了云栎潇,反手除掉她!
那绿豆糕虽然是她写的制作方子,可日日做给云栎潇吃的人,是宋音尘。
宋氏和羽氏的关系本就敏感,无论宋音尘到底有没有从中做过手脚,他都是最适合的栽赃人选。
届时羽氏再起动乱,羽寒月分身乏术,她便可以趁机潜入羽氏,若云栎潇当真性命危殆,那就在他断气以前,先取出这七窍玲珑心再说!
无论如何,她总不能性命和爱人,都输了出去!
云紫钰眼底噙着不甘的泪,被心爱之人背叛的疼痛,一刀一刀地切割着她的心,在看不见的胸腔深处,鲜血淋漓。
良久以后,她狠狠摔碎了桌上那套羽寒月送的茶盏,一地泛着冷光的瓷器碎片,就像他们已经分崩离析的关系,无法修复。
羽寒月这般不仁不义,罔顾多年情分,背叛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那也莫要怪她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了。
此次蛊虫躁动,云栎潇身体受到的损伤着实不小,方才醒转了一会儿,进了点文老的药膳后,又昏昏睡去。
宋音尘便起身出了小药庐,径直去了文老的房间。
文老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笑着招呼他进去后,就立即关上了门,看样子是知晓接下来所谈论的话题,不便让旁人知晓。
宋音尘是来问情蛊之事的。
方才文老特地以取药膳为由支他出去,应当就是看出了有他在场,云栎潇不愿多说。
可这情蛊的危害性如此之大,竟能随时随地危及云栎潇的性命,他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他绝不想云栎潇再一次那样扑倒在他怀里。
文老会不会坦诚相告,他没有把握,但他必须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