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是怕一夜醒来,发现这都是大梦一场,云栎潇并没有喜欢他,也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
可在刚刚,云栎潇没有郑重其事地表白和承诺,他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却让宋音尘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云栎潇是想同他有以后的。
他心头那份缠绕已久的惴惴不安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没错,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云栎潇沐浴完出来,就见宋音尘坐在罗汉榻上,单手支着下巴傻笑,他心头疑惑:“音尘哥哥在高兴什么?”
哪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吓到了宋音尘,只见他一个激灵,周身一抖,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
云栎潇见宋音尘这般模样,又起了调侃之心:“是不是这两日趁我不在,又见了什么其他的美人,这般沉醉其中,不能自已?”
宋音尘一听就急了,立刻起身走到云栎潇面前想解释,急中出错,左脚绊右脚这么一滑,人就直直地向云栎潇冲了过去,他怕自己摔了个狗吃屎影响形象,便伸出双手想搭住云栎潇的肩膀来稳住身形。
可这新制的寝衣质地上乘,丝滑无比,云栎潇出来的时候想着一会儿要上药,便没有系带,只是将这衣袍随意一拢,遮住自己的身体罢了。
宋音尘这么用力一巴拉,这寝衣就毫不给面子地被扯了下来,围着云栎潇白皙的脚踝,在地上摊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云栎潇:“”
宋音尘:“……”
宋音尘那米粒般的胆子经过了云栎潇这么段时日的千锤百炼, 成功晋升成了绿豆般大小,加上他知道小疯子发疯之前都需要一定的时间酝酿,所以只要在小疯子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喷发以前, 就将惹毛他的错误及时更正, 就可以避免皮肉之苦。
于是他失手扒了云栎潇衣服后只愣神了两秒,就立刻将地上的衣袍捡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帮云栎潇重新披上,挂起一个英俊潇洒的笑容道:“我这几日都忙着搬府邸,还要给栎潇弟弟添置日常所用之物,这都是要一件一件特别定制的,哪有空去认识什么美人?”
“更重要的是, 栎潇弟弟的风姿莫说这金陵城中无人能比肩,怕是全天下都无人能出其右。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人, 怎可能再瞧得上其他人!”
方才觉得浑身冷飕飕正准备向宋音尘发火的云栎潇, 顷刻间又被光滑温软的布料严密包裹住,蒸腾的火气便戛然而止, 再听宋音尘开始油嘴滑舌, 虽然说的都是浮夸之词,但冲他这么卖力的弥补过失,云栎潇便决定暂时放过他,任由宋音尘扒拉着他往罗汉榻坐去。
等双方坐定以后,云栎潇就瞧见宋音尘收起了笑容, 正认真仔细地查看他侧脸的伤口,眉头微微蹙起:“你的伤口怎么都是细密的小红点?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难道那个刺客对你使用了暗器?”
云栎潇摇摇头:“不是, 他的头发能够在特定情况下,变得比钢针还硬。我同他打斗之时, 不小心被伤到的。所以我才会要求你们一定要用玄铁链绑住他,万万不能有丝毫松懈,他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可怕。”
宋音尘从药罐里挖出一块如同奶油般细腻的软膏,轻轻蘸在云栎潇遍布创口的肌肤上,他指腹的温热一点一点地化开这上好的金疮药,云栎潇的伤口又重新起了一阵麻痒,不过这短暂的麻痒过后,就是一阵清清凉凉的舒适感,他听到宋音尘用一贯的调侃语气道:“我的栎潇弟弟生得这般好看,若是花容月貌受到半点损伤,我可是要心疼死的。”
“所以一定要好好上药。”
云栎潇习惯了宋音尘用玩世不恭的语气掩盖自己真正担心的情绪,也不揭穿他,正准备继续听宋音尘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没想到宋音尘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音尘这会儿正坐在他侧后方,给他脖颈后方的创口抹药,云栎潇觉得有些奇怪,呱噪的宋音尘变成安静的美男子了?
云栎潇刚想出口询问,他的脖颈下方就感觉到了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还有点灼热。
是宋音尘在亲吻他的后背。
云栎潇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下,随即觉得宋音尘真是会见缝插针,上药还不忘吃他豆腐,不由怒从心起:“音尘哥哥给我上药,好好的手不用,怎么用上嘴了?”
宋音尘仍然是半晌没有回话,云栎潇回过头去,就瞧见那双近在咫尺的漂亮桃花眼里,是浓浓的自责和心疼。
云栎潇:“?”
宋音尘看着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伸出手来揽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到了他的肩上,哑着嗓子问道:“那道鞭伤,就是羽雷鞭留下的,对吗?”
云栎潇:“……”
他这才明白了宋音尘突然沉默的缘由,因为要给脖子后面上药,所以他一边的衣袍已经褪到了肩颈之下,露出了大半个后背,是以那道可怖的疤痕也落入了宋音尘的眼里。
云栎潇瞧过那道伤疤,其实看起来并不可怕。
他皮肤本就雪白,愈合能力也一直很好,所以尽管一直受伤,身上却没留下过什么明显的疤痕。
羽雷鞭的创口当时贯穿了他整个后背,要了他半条命,可愈合以后,也不过就是背上多了道一指宽的,比周围肌肤颜色深一些,略微凸起的疤痕而已,根本无法从中瞧出那曾经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