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尘赶忙拿下她的毛巾,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桃花眼里尽是关切,温柔地问道:“没事吧?”
月熙等人帮忙解开了捆绑着她双手的麻绳,芷韵脱困以后,立刻伸出双手抱住宋音尘的脖子,整个人都埋进了宋音尘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公子,你终于来了,我以为这次死定了。”
“那个女人,她实在是太可怕了。”
漫天红霞,夕阳即将坠落地平线,宫门也要落锁了。
果然如同云栎潇先前预测的那般,进入宫内以后,就不能那么快回去了。
好在这是在宫里,有的是地方挪腾给人住,不然这乍暖还寒的日子,满朝的文武大臣若是都要在大明宫外面站着过夜,恐怕要折腾出病来。
各位皇子在未及弱冠之前都是随母后住在宫内,现下也不便回宫外自己的府邸,是以晚膳后就各自回母后的寝殿了。
于是不消一会儿,大明宫前殿外就已经安安静静,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了,只剩下宫内透出的明亮灯火继续照耀着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守卫。
文老办事妥帖且迅速,云栎潇晚膳之后就拿到了皇帝陛下服用的补药以及药方,他仔细对照和甄别了药方上的各个药材,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方子和药材都没有问题。”云栎潇放下最后一味药材后道,“如若在熬煮汤药的过程中无人动手脚,那第一个可能性就可以排除了。”
烛火落在云栎潇现在平平无奇的脸上,只有蝶翼般的睫毛还显出几分原先的漂亮,他抬睫看向文老:“文老可有打探道,近日有什么人接触了陛下?”
文老这老头子在一旁舒适地泡脚,还不忘在边上支起一个小茶炉,烹煮着上好的红茶。
不得不说这老头子心态奇稳,皇帝陛下的病还一筹莫展,他却还能这般平静养生,恐怕这也是因为一生行医,见惯了生离死别而养成的良好素质吧。
文老一边拧毛巾一边道:“打探过了,并无异常,都是些平日里会面见陛下的人。若说能够近身的那些,二皇子、三皇子都曾有陪过陛下用膳。”
云栎潇抿紧唇,望着烛火细细思索。
他其实就是想确认,这几日三皇子是否有接近过皇帝,并不是说二皇子就一定不包藏祸心,只是相比之下,可能性很小。
一来,现下二皇子手中并无可用之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皇帝难如登天,还是以下毒的方式。
二来,按照长幼有序的继位规则,只要皇帝没有另立太子或者留有遗诏,那他的胜算可是比三皇子大多了,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要说二皇子希望皇帝早点死,云栎潇信,要说他要谋害皇帝,云栎潇不信。
但三皇子
云栎潇眉心微动,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心中有了打算。
“小包子,我给你重新倒了盆水,你也赶紧过来泡个脚。”文老爽朗的声音从边上传来,“陛下的病还没进展,接下来的日子必定劳累,正是考验体力的时候,是以睡个好觉非常重要。”
“常言道,睡前泡脚胜吃补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养生当回事!特别是你这三天两头就试毒受伤的,到时候伤到根本,底子垮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云栎潇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小包子是在叫他。
云栎潇乔装易容进宫,自然名字也要改,文老便随口替他取名叫小包子,大名就叫包满意。
云栎潇暗自问过文老为何给他取这个名字,可有什么典故。
得到的回答是因为这老头平日里最喜欢吃包子,只要能吃到好吃的包子就会心满意足,所以便爱屋及乌,把这个如此随意的化名,安在了他的头上。
云栎潇希望在出宫以前,都不需要遇见介绍自己的环节。
云栎潇:“……”
文老见他还愣着,便赶忙招手:“快过来,这可是用我专门调配的药包,泡制出来的泡脚水,不会有红枣,小包子大可放心。”
云栎潇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效果加成,能看出来真的是非常抗拒了,他一动不动,冷着声音道:“现在第一个可能性基本排除。那就只剩下第二个,也就是最棘手的那个可能性了。”
“陛下是中了毒。”
云栎潇站起身,将窗户都关严后,就走到文老边上低声和他咬耳朵。
文老听完以后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要夜探陛下宫闱,私自给他诊治?那可是死罪!”
云栎潇不以为然,脸色依然平静:“既怀疑有人给陛下下了毒,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这般耗下去了。”
“太医院那些人忙了一天一夜了,都没有人敢说实话,就是因为这件事太过棘手,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以前,没人愿意冒险当那个出头鸟。”
“现在有两件事必须确定,第一就是确认陛下中毒,第二是要查出陛下中了什么毒。”
“二者我都必须亲自接触到陛下,才能有所决断。”
文老八字眉拧紧,捋了捋胡须,还是不赞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毕竟是陛下的寝殿我们贸然闯入,无事还好,万一陛下突然毒发,再加上你的真实身份,那我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云栎潇是天下皆知的制毒高手,他出现在皇帝的寝殿,皇帝又毒发身亡的话…确实无论怎么解释,也难以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