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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醒来后,见到文老神思不定的站在边上, 李公公非但人事不省,还被牢牢捆住。
到底是皇帝,只是神色略微惊讶了一刹那,随即就恢复了冷静,声音低沉威严:“怎么一回事?”
文老立刻上前禀报:“陛下,今晨太医院来报说您突然昏迷,暂且未能查明病因,便请我进宫协同诊治。”
“以我多年的经验,我推断陛下昏迷是因为……中了毒。”
“兹事体大,我不敢当众贸然伸张,便趁夜半大家都离去后,再次独自前来诊治,确保万无一失,莫要错诊。”
文老飞快抬眼瞧了眼皇帝,见皇帝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嘴唇抿紧,显然心情已经十分不悦。
只是话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陛下所中之毒并非寻常之毒,我推测是变化莫测的蛊毒,便冒险给陛下用了专门研制的蛊虫,所幸暂且压制住了您体内的毒性,陛下才得以醒转过来。”
“臣没有获得准许就擅自给陛下断症用蛊,还请陛下恕罪!”
文老边说边“扑通”跪下了,重重磕了头,维持着这个动作不敢抬头。
只消一会儿,他就听到皇帝说道:“起来吧,你的为人,朕心中有数。”
“太医之职甚是特殊,这整个宫廷里的人,乃至朕的性命,都掌握在你们手中。”
“若你是恋栈权术之人,当初也不会主动请辞,提携年轻一辈任职,自己去羽氏一个小小的医馆当差,就为了心无旁骛地钻研医术,更不用在此关键时刻,冒着生命危险回来趟这浑水。”
“朕只是没想到再见到你时,竟是这副光景,也多亏了有你这个肯说实话的,才不至于叱咤风云一生,最后却死得不明不白。”
说到此处,皇帝忍不住咳了两下,文老立刻上前给他拍背顺气,皇帝气息有些不稳,但依然行峻言厉:“你给个准话,我这身体还能撑多久?”
文老深吸了口气后,小心翼翼道:“蛊虫释放的毒素可以暂且压制住您体内的毒,但蛊虫能释放的毒素是有限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即便是这毒真有法子解,可您多年积劳成疾,已伤根本,所以……”
下头的话,文老不敢随意出口,因而欲言又止,直到皇帝再次催促,他终于硬着头皮,按照云栎潇先前嘱咐的话回答道:“短则半载,长则一年,还是要看陛下的命数……”
“半载已经足矣。”皇帝于寿数上未再多言,只是扬了扬下巴道:“他是怎么一回事?”
文老也瞥了眼昏迷的李公公,如实告知道:“微臣不知缘由。”
“我正在为您诊脉,见到李公公进到殿内,便同他说您的病情暂且稳定下来,很快就能苏醒。”
“可我话还未说完,李公公竟拔刀向我刺来!我拼命躲闪,万幸当时我的小学徒恰好守在外边,听到动静便进来查探,我们两人才一同制服了他。”
皇帝听到这里,有些灰白的眉头立即拧在一起,示意文老搀扶他往偏殿书房前去,径直走到一副字画后面,文老移开字画,发现后面有一处不显眼的暗格。
皇帝拉开暗格后,眼神变得锐利了然,暗格里头空空如也,他随即冷声道:“果然是为此而来。”
……
文老说到此处,语气里透出浓浓的不解:“陛下看到那个空空的暗格后,就好像知道了什么,随即就是吩咐我,暂且不要将他已经醒转的事透露给任何人,还要在明日太医会诊之时宣布他病情恶化,命不久矣了。”
云栎潇听完文老的叙述,便知道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一定是发现诏书不见了,再结合李公公要对文老杀人灭口的行为,便肯定了是有人联合了李公公,意欲谋朝篡位。
既然李公公已经暴露了身份,以皇帝的手段,不消一会儿就会知道背后主谋的身份,之所以现在不让文老伸张,就是为了请君入瓮。
云栎潇于是淡淡道:“既然陛下已经醒来,过不了两天,真相就会大白,您确实不用着急,这两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文老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他跟在云栎潇后边絮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你赶紧告诉老夫,凭我们之间的交情,你这么藏着掖着可不厚道啊!”
云栎潇止住步子,回头甜甜一笑,漆黑的瞳孔无辜又温柔:“知道的太多,是会被砍头的哦,我那是为了保护您啊~”
文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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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氏后山
宋音尘等人找到芷韵后,七嘴八舌地安慰了她好一会儿,芷韵这才从极度的惊吓中略微恢复过来,惊魂未定地开始诉说被抓到这里后发生的事。
云紫钰潜入她的闺房将她掳走,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此处,没一会儿后,云紫钰就边低笑着边缓步进来了。
芷韵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周身颤抖着道:“她的脸好可怕,上头遍布了各种裂痕,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划烂的,说是要取我的皮,来制作上好的人皮面具。”
“我以为这次死定了,可哪知道她刚要动手,门外突然有人匆匆进来,说有急事禀报。”
“他们低声说了些什么后,云紫钰的神色就很是凝重,二话不说就将我丢进了这侧门内。”
“然后我听到好多好多怪异的动静,沉重的脚步声,硬物摩擦的声音,再后来就是此起彼伏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距离特别近,仿佛离我就一墙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