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替我拿下这映天山。”
“你该上路了。”
羽寒月拔出剑后,就闪身进了竹林,隐匿住了身形,他在黑暗中见到来人是那个叛徒青夜,心中更是一喜,感叹当真是天助他也。
宋音尘直到现在都不知所踪,他要确保宋音尘知晓他精心设计的消息。
是以他方才刺穿宋音歌的那一剑故意偏离了些,虽也是回天乏术,但不会即刻要了宋音歌的命,如此宋音歌便可以将云栎潇是叛徒的讯息透露出去。
由宋音歌亲口指认的叛徒,宋音尘以及其余宋氏族人不可能不信。
他后续探查得知,这青夜就是宋音歌指派来羽氏的暗卫,同宋音歌主仆情深,加上此人嫉恶如仇,一直就和云栎潇不对付,认定云栎潇助纣为虐,就是个祸害,届时更会斩钉截铁地咬死云栎潇,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矛盾激化到这般不可调和的地步后,当云栎潇同宋音尘再见面之时,那场面一定无比精彩。
果见青夜扶起宋音歌后,宋音歌就死死拽着青夜的衣领,脖子上青筋暴起,用尽力气道:“是云栎潇,是他和羽寒月里应外合,灭了我映天山!羽寒月的武功已至大成之境,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快!快找到音尘,立即带他离开映天山!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羽寒月见目的达成后,便轻笑一声,运行轻功就飞往竹林深处,向天空发射了一个讯号,看着绚烂的红色花火在黑幕般的天空炸裂开来,他无比温柔地说道:“栎潇弟弟,很快你就会亲眼见识到,你那音尘哥哥根本就不是真的信你,爱你,护你,他一定会为了他的家人报仇,置你于死地。”
“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无论你如何背叛我,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
星子被厚重的云层遮盖,黑夜暗沉如吃人的怪兽,神明都默契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怪兽肆虐。
云栎潇从昏迷中逐渐醒转过来,他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营帐里,他立即坐起来,后脑勺的钝痛感差点让他再次昏厥。
云栎潇立即咬了下舌尖,麻痛的感觉让他维持住了清醒,他四顾观察了下,发现营帐里没有人,可是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铁链拴死在床榻上,根本无法逃离。
云栎潇赶紧吹了吹口哨,幼蝎这几日都在沉睡中,但对主人的呼唤还是立刻响应的,爬出来后在云栎潇的示意下明白了他的意图,便立刻挥起大鳌开始磨绳子,一盏茶后,绳子就被锋利的大鳌磨断了。
玲珑在桌案上。
云栎潇将幼蝎塞回袖子后,就赶忙手脚并用爬下床榻想要去拿自己的刀,无奈铁链绷到最紧后,他距离桌案还差了一点距离。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直到脚踝都被铁链磨出了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筒袜以后,床榻才终于向前移动了半分,云栎潇终于握住了桌案腿,咬着牙将放置在边缘的玲珑晃落下来。
他大大松了口气,随即手起刀落,困住他双脚的桎梏终于被砍断了。
云栎潇恢复自由后,悄无声息地走到营帐门口,轻轻撩开帷幔后观察外边,整个营地都没有人,安静得如同虚影。
云栎潇虽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是诡异,可实在没有时间细细思索了,无人更方便行动,于是他不再迟疑,迅速离开回宋氏。
行至外面,云栎潇才发现自己此刻竟然都不在映天山内,这营地是设置在映天山外的山道上的,看样子三皇子他们已经在此蛰伏有些时日了。
云栎潇心中愈发焦急,可整个营地和附近都找不到一匹马,于是他只能用尽全力向映天山跑去,直到映天山的轮廓出现在他眼前,饶是冷静如云栎潇,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座已经全然焦黑的山,怎可能是之前满山竹林,苍翠如同仙境的映天山?
云栎潇行至山道上,就看到了横死在外的喜铺老板娘,整个铺子的桌椅全部翻倒在地上,一片狼藉,金银财帛全被洗劫一空,那张在死前还透着难以置信的脸,与前些日子还笑盈盈叫着他栎潇公子的脸,残酷地重叠在了一起。
云栎潇:“……”
他一路从山道飞奔回映天山谷,举目所见是漫山的焦尸,破落的屋宇,以及永不熄灭的山火。
此时此刻的映天山,如此安静又如此喧闹,静得已经听不到一丝一毫的人声、笑声、欢闹声,闹得冷风的呼啸和烈火的怒吼不绝于耳。
一切都揭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映天山彻底毁了。
往日灯火阑珊处的烟火气全部消逝,只剩下断桥残垣,尸山血海,此处绵延百年的静谧美好,已再无法找回。
云栎潇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三皇子来映天山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劫财充军饷,重新杀回金陵夺取王位,映天山里不过都是江湖人,且宋氏从不介入朝局,屠映天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能对宋氏有如此恶意的人,只有羽寒月。
以羽寒月那阴沉狠辣的性子,这一切都是他报复宋音尘的手段!
宋音尘荒唐不羁,可最是柔软善良,如若他知晓整个映天山的人都是因他而死,那对宋音尘来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杀人不过头点地,痛快的死并不可怕,有时候活着才是折磨,羽寒月太知道如何让人最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