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者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想以此逼他现身,好再次害他性命?
现在已知的线索实在太少,云栎潇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不过如此看来,他必须回谪仙岛一趟了。
这心念刚起,就听宋音尘又道:“羽寒月灭我映天山,也牵连了你父母无辜丧生。落衡弟弟,你愿意同我一起去,为他们报仇雪恨吗?”
云栎潇愣了一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涌起。
这宋音尘怎么一夜之间,就接受了他是花落衡的事实?还叫得那么顺溜?
他仔细瞧了瞧宋音尘的脸,五官俊朗,平静无波,瞧不出任何不寻常之处。
难道是暗地里又在谋划什么?
不过他转瞬就绷紧小脸,眼神坚毅道:“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当然去!”
先暂且不管宋音尘到底藏了什么歪心思,反正是不可能抓住他的破绽的,再者这谪仙岛他也是非去不可。
既如此,现下不如就顺着宋音尘抛下的台阶下去便是。
得到应允以后,一众人便不再废话,迅速进入正题……
等大体商讨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计划后,已经日落西山了。
今夜星海城有每月一次的游湖灯节,慕容星海见大家劳累一天,神思倦怠,便提议大家出去转转,并在护城河边上最大的酒楼设宴,可以边赏景边用膳。
主人家这么提议了,做客人的自然没意见,于是就这么说定了。
慕容星海凑到云栎潇边上道:“虽不是上元灯节,没有特供的兔子灯,但还是有许多好看的花灯的。到时候哥哥给落衡弟弟买一盏,让你拉着玩!”
云栎潇:“……”
星海城是明曜王朝最富饶之城,每月举办的游湖灯节自是分外热闹,满街都是商贩们的吆喝声,路人的交谈声以及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
虽已经过了孩童的年纪,但云栎潇走在其中,被这热烈的氛围感染,心情不由得轻快起来。
如若身后不要跟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花孔雀”以及一位冰冷酷吏的“煞神”,且在他想买糖人,想吃糖葫芦,想选花灯的时候,这两个碍眼的东西不要争相买单,甚至暗地里过招的话,那一切就都完美了。
与他们相比,身旁的廖昙清都愈发显得眉清目秀起来。
虽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可一点都不妨碍廖昙清燃烧他熊熊的八卦之心。
他见慕容星海同宋音尘因为要阻止对方过于靠近云栎潇,而不得不都和云栎潇保持一段距离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轻声问道:“云栎潇,这一个旧爱一个新欢,你到底更喜欢哪个?”
在被云栎潇狠狠剜了一眼后,廖昙清也没有任何收敛,他知道云栎潇不会真的动手殴打他,接着道:“不会还是宋音尘吧?不然你昨晚怎会任由他抱着你就走了?”
云栎潇眼眸微微睁大,怀疑自己的耳朵:“……”
晃过神来后,他马上问道:“昨夜是宋音尘带我回房的?”
“当然了!”廖昙清一口应道,“昨夜你喝多了,在温泉池里就整个人黏糊在宋音尘怀里,宋音尘这狗贼也是焉坏,立即指使月熙等人挡住了慕容星海的视线,然后就直接把你抱走了。”
云栎潇想到宋音尘早晨在偏厅里有些诡异的态度,不由心头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莫不是他露了什么马脚?让宋音尘发现了他的身份?
随即他就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提醒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必须冷静分析才是。
若他真的露出了破绽,让宋音尘发现了,那宋音尘断不会如此平静,装作若无其事地不戳穿他。
再者凭借他坚毅隐忍的心性,就算是严刑拷打也不能撬开他的嘴,何况只是醉了酒?
除非他自己亲口承认,不然宋音尘断不可能发现他是云栎潇的证据。
他有这个自信!
想到此处,云栎潇加速的心跳逐渐平稳,随即又对自己产生了恼意。
他觉得自己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左思右想,心情摇摆,简直就像个女儿家一样可笑!
即便宋音尘发现了又如何?宋音尘能拿他怎么着?
于是云栎潇越想越不高兴,终于忍不住把气撒了出去,冷着张小脸,毫不留情地指责廖昙清:“亏你还是这里唯一知晓我身份的至交好友,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醉酒的我被这种无耻之徒抱走,也不拦一下!贪生怕死的小人!”
廖昙清铁嘴一张,用手比了比身高堪堪超过他胸口的云栎潇,立马回击:“云栎潇!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只要不是恋·童·癖,谁会对你产生邪念?”
说到此处,廖昙清顿了顿,随即茅塞顿开,连嗓音都拔高了两度:“我知道了,你果然还对宋音尘心存肖想,希望他趁着你醉酒,对你做点什么,是不是?”
云栎潇闭了闭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终于忍无可忍,抽出念思就准备砸向廖昙清的乌鸡头,给他来个杠上开花时,突然腿上被一团东西紧紧抱住了,随即就听到凄厉的呐喊:“少主!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苦啊!!!”
云栎潇皱眉低头, 来人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脸上沾满泥灰, 根本辨不清真实的模样, 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云栎潇却很是熟悉,他惊讶地微微张大嘴巴,低声唤了一句:“鬼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