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这么过分的话,神情却单纯得像个跟家里申请出门去玩的孩子。
不想同意。
却不得不同意。
因为孩子永远心性不定,担心拘久了他,便头也不回的偷偷走了。
宋勘想,自己大约是疯了。
因为他竟然真的没有再问,而是抱起面前的人,坐在自己腿上:“连夏,我爱你。”
他避不开,逃不过,只能认命。
窗外的暴雨在寂寂夜色里宛如决堤。
突如其来的闪电在晕黄的灯光中让一室暧昧蓦然清晰。
“我也爱你。”
连夏双手抓着宋勘骨节分明的大手,像抱着只有趣的玩具,一点点举在嘴边,然后像小兽似的用犬齿一点点的摩。
磨得有些细微的疼痛,又带着像是从骨髓里酿出的痒。
宋勘抬眼。
却见连夏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五指,像是丈量长度般一一数过,又像是在做兴趣选择。
最终选定一根手指。
拉近唇边,轻轻含入。
整跟。
宋勘呼吸陡然僵住。
可连夏却只吸了两下就失了兴趣,带着水意的指节被他殷红的唇吐出来,不负责任的肆意丢弃。
少年亮晶晶的眼睛瞅向宋勘,声音娇得不可思议。
“哥哥,我们去看日出吧!我想看日出!”
天气预报十分钟前才更新了b市整夜暴雨的消息。
可他就偏要去看日出。
被挑起的情绪只能依靠男人自己艰难的重新平复。
宋勘伸手抚过连夏的发丝:“好,去换衣服。”
“最爱宋哥了!”
连夏快活得从宋勘身上跳下去,白生生的脚踩着厚重的羊绒地毯一路上楼,少年气的身形一点点消失在楼梯尽头。
他肆意,不堪,顽劣,危险,引人沉沦。
他是一株要靠吸食人精血才能保持生长的毒花。
作为古都,b市其实的确有不少可以观看日出的最佳位置。
但彻夜降雨,只要不疯,几乎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好在暴雨在后半夜渐渐平息许多,
宋勘选了处不错的观景台,又联系相熟的哥们让工作人员给开了门,直接开车带连夏上了山。
山路蜿蜒,再好的车也容易打滑。
在缓慢爬坡的时候。
宋勘突然想,要是现在车子失控,他和身边的人一起坠山,大概也算是某种偕老。
到底舍不得。
纵然是夏季,车内的暖风依旧开得很足。
副驾驶座的连夏穿着宋勘的西装外套,本来苍白的脸染着几分淡淡的红,睡得没心没肺,格外香甜。
宋勘停下车,替他遮了遮衣角。
这片观景台是整个b市最热门的日出拍摄地,不少精妙绝伦的照片和视频都是出自这里。
而此时此刻,从前挡玻璃向外看去,唯有雨幕,不见星光。
距离日出还早。
距离天亮也同样还早。
也或许,这样的降雨,根本就不会日出。
宋勘低笑了声,拿出手机想再查查天气,却见屏幕上好几条未接来电。
还没来得及细看,最新的一条电话又拨了进来。
宋勘按了接听:“兄弟,这么晚还不睡?”
“在哪?”
瞿温书道:“舒姨找不到你,刚打到我这里。”
“我妈?”
宋勘一愣,往回翻了翻来电,“……刚在外面,手机静音了。有说什么事吗?”
隔着线路。
瞿温书电话里说话的语气要比平日更冷几分,像浸了夜里的寒意:“舒姨说,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你和连夏在一起?”
身旁的男孩睡得不太安稳,眉梢似是轻轻拧起。
哪怕两人从小一个院里长大,两家人关系甚笃,宋勘依旧摸不太准瞿温书的性子。
他太内敛,只要他不想暴露的,外人永远无法窥见半分。
可瞿温书却又同样太善于处理人际,目光尖锐,不同的场合,如鱼得水。
宋勘不确定自己的话能不能骗过瞿温书。
可他还是开了口:“没,在外面喝酒,醉翻了,刚醒。”
宋勘听到了电话另一端的沉默。
相识十几年。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如此沉默。
却也不过片刻。
“给舒姨回个电话,挂了。”
瞿温书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根本无意深究。
线断得干净利落,听不出一点犹豫逗留。
连绵一宿的降雨终于在天亮堪堪停了下来。
可惜雨虽然停了,天却依旧没亮起来,灰霾又阴郁,令人格外压抑。
方远早已经开车等在别墅前的绿地。
见瞿温书从门口出来,他赶忙下车,按惯例拉开车门,等待boss上车的同时,在心里快速回忆一遍等会儿要上报的各项事宜。
瞿温书身形颀长,五官一等一的出挑。
哪怕永远只穿管家搭配好的西装套件,也是个最称职的衣架子,因此每次进公司时都能被许多女员工偷偷拍了发在公司聊天群里:今日份老板靓照√,今日资本家专属鸡血√。
以瞿温书的脚步,从别墅大门从庭院绿地一般只需要最多一分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