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发白,天边云霞吐露芳华。
牵着马儿,沿着绿草河畔漫步而行。
草原的清晨,清新凉爽,十分的惬意。
李灵牵着她的手,脉脉的注视着她的面容,晨光之下,才发现她的容颜已与从前多有不同,少了几分天真的纯白,多了几分尘世的沧桑,不过,如今看来,反倒拥有了一种成熟之美,比先前更加令人欣心悦目。
“青黛,告诉我,这些日子你都是怎么过的?易州发生的那件事时,你又是如何躲过一劫的?”
青黛轻叹一声,道:“是范大夫救了。那天,我们听说你被关进了大牢里,都十分的担心,爹爹正要上府衙去说理,范师叔突然赶到了仁和堂,她说她打听到消息,赵行德勾结了刺史,要害我们仁和堂,她让我们赶快走。爹爹却说要留下来救你,叫我跟着范师叔先走,我怎么也不肯,爹爹一狠心,就把我给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所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李灵心里有些害怕,怕她知道自己干的那些错事,却是小心的问道:“那你知道赵行德为什么要害木先生吗?”
青黛点了点头,道:“我听范师叔讲,赵行德是为了一本师父祖传的医书,所以才勾结官府抓你入牢,以此来要胁爹爹,后来爹爹至死不肯,他一怒之下就杀害了仁和堂的所有人。”忽然又道:“灵哥,我那时以为你也被他们害死了。可你又是怎么从牢中逃出来地啊?”
看来,她真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那我就放心了。
李灵也是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那赵行德本是想放火烧死我,可后来翠儿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其实,我能与你重逢,还得感谢翠儿才是。”
青黛一听到“翠儿”两个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却道:“不管她从前怎样对你,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女人。更不许你想她们,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多日未见,这蛮横无理的性子,却还是一点未变。
唉——
李灵无奈的一笑,道:“那你后来地数月是又是如何渡过的呢?既然知道我还活着,为何不来找我?”
青黛眼神有些犹豫,似乎。她不想提起这段往事,忽而盈盈一笑,道:“灵哥,咱们不要再提这些难过地往事了,好不好?”
李灵一怔,遂道:“也好。前尘旧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我们一起面对全新未来,只有开心,没有忧伤。”
“嗯!”青黛心满意足,用力的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会,河的对面隐隐出现了旌旗的影子,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往南而去。
草原之上,突然出现军队,定是辽军了。
李灵眉头一皱。心生警觉。忙道:“青黛,那边有辽军。咱们先躲一下吧。”
青黛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关系,他们是往武州而去,不会往咱们这边来的。”
“哦。”
他随口回应,蓦地觉察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青黛也跟着停了下来,拉起他的手,道:“怎么不走了?累了么?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会吧。”
李灵地眼中不再是温情,而是无限的疑异,很是郑重的问道:“青黛,你怎么知道那些辽军是要去武州的?”
“我”青黛的脸色一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顿了片刻才道:“我猜的嘛,你看他们去的方向,不是去武州又会去哪里呢?”
李灵的目光愈加犀利,就在这时,先前地那些疑惑纷纷涌上心头。
为何那些蒙面人会去袭击端木长风?而为何她又会在那一刻出现?
为何城头上会有绳索?为会城下会有两匹马?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分明就是环环相联,多半便是由她一手安排的。
若是如此,那些蒙面人很可能便是受她指使,前去缠住端木长风,然后再由她亲自出面,引走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凭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调动那些武功不凡的蒙面人?
难不成,先前屡屡被端木长风料理掉的刺客,幕后的操纵都竟是是她?
李灵实在是无法想明白这一切,于是沉声说道:“青黛,你老实告诉我,你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刺客,是不是你派来地?”
青黛一怔,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手,沉吟良久,冷冷答道:“不错,是我派去的。”
突然之间,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脸色铁青,眼神中闪烁着怒火,用同样冷肃的口气说道:“为什么要派刺客杀我?”
“我并没有叫他们杀你,我只是想把你抢过来,让你回到我的身边。”青黛的语气有些急促,显然,她很害怕李灵误解她的心意。
听她之言,李灵蓦地想起了当日在朗州端木长风对他说过的话。
“自汴京起,我替你料理了数拨刺客,似乎,他们地来路并不相同,其中一拨想杀你,另一拨却只想虏去你,仅此而已。”
难不成,她就那个想虏去自己地人吗?
郡主!他记得端木长风曾提起来,要虏去他的那些刺客,乃是受一名郡主指使。
而青黛怎么可能会是郡主呢?
他地心一片混乱,千思万绪纷扰着脑海,突然之间,一团最紧要的死结解了开,一切事实真相,瞬间真相大白。
范文秀!
就是她,青黛的母亲萧叶明曾经说过,范文秀是她的贴身侍女,关于青黛的身世,除了已死的张冲和木怀仁之外,便只有她一人知道。
当日那范文秀救走了青黛,必是想去幽州找寻萧叶明,但那时幽州已破,根本无法得到萧叶明的下落,所以范文秀就去找那萧叶明的情人,也就是青黛的亲生父亲。这个人既然与萧叶明自幼相识,必也是辽国的王公贵族,到时父女相认,青黛的身份变成了郡主便也不再稀奇了。
而以郡主之尊,要调动那么多高手,自是不在话下了。
困惑源头,竟然会是这样!
凭他自恃聪明,却也编不出这么离奇的故事。
苦笑一声,道:“现在,我是该叫你木青黛呢,还是该称你耶律郡主呢?”
青黛一震,眼神极为惊讶,只片刻又归于平淡,却道:“看来,我娘把我的身世都告诉你了。”
李灵又是一惊,道:“原来你一直知道萧明妃的下落!”
“我当然知道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去那个无忧居,自然会引起我的注意。”
李灵却是不信,道:“整个汴京,除了我之外,无人再知道明妃的身份,你又从何得知她是你母亲呢?”
青黛淡淡一笑,道:“我本来是查不出来什么的,可是有一天,我在那无忧居外,听到里边有人在抚琴,而那人所抚之曲,却是我父王平日里最喜欢的一首曲子。父王说过,那首曲子是我娘所作,这世上除我娘和我父王以外,无人会弹,所以,我便猜出了那人是谁。”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她竟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
李灵又道:“既然你知道了明妃的身份,为什么不站出来和她相认,却要一直躲在暗处。”
“父王与我相认,对外只能说我是她流落民间的遗珠,而我的母亲已然故去。而我若是与母亲相认,这件事传将出来,必陷父王于危难之中。所以,我只能默默的思念着母亲,一次次守在无忧居外,默默的听着她抚琴,除此之外,别无选择。而我知道你是念着我才冒着危险将母亲藏起来的,你一定会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