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瑜没说什么,而是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做工精良的吉他,询问道:“可以拆吗?”
这吉他是一个朋友送的,大不了他回头负荆请罪去,钱淼用力点头:“您随便拆,不够我还有别的!”
那倒是不必,容瑜指节在吉他上轻轻一敲,整个吉他都散成了零件,一团黄色的符纸也因此掉了出来。
干涸的暗红色咒文蔓延在整张黄纸上张牙舞爪,仿佛血迹般触目惊心。
甚至不需要容瑜多说什么,这一家人都从那团符纸上感觉到了浓郁的不详和阴冷的气息,仿佛一只阴凉可怖的鬼手,缠绕拖拽着他们的身体和魂魄不断向下,别说逃开了,他们甚至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被影响最深的钱淼已经快站不住了,他的父母焦急地看向仍旧云淡风轻的容瑜。
“雕虫小技,不自量力。”容瑜抬手一指钉在了符纸上,仿佛钉住了对方的命脉,呵斥道,“滚!”
被容瑜呵斥后,阴寒不详的感觉减轻了许多,虽然能动作说话了,那气息还是令人不太舒服。
钱总牙关颤抖,腿软地后退了几步,但他心一横,还是用自己发福的身躯隔在了符纸和妻儿之间。
“大师,请问这该怎么办?”他忧虑地看着那张符纸,上面暗红色的符咒不像朱砂,反而像是鲜血写下后干涸的样子,充满了不详的气息。
“不难。”容瑜神色淡淡地展开了那张符纸,上面的符咒张牙舞爪,看起来奇诡又恶毒。
用这等阴狠的旁门左道交换他人运势,实在卑劣难看,不过钱淼身上的死气如此浓郁,看来对方换了钱淼的运势后,还在不知悔改地继续作恶,冤孽不断累积,这才让自己发现不对。
不过只要破了这咒,不出一日,对方必然被符咒反噬,死状凄惨,他把这话告诉钱家人后,钱总果断道:“那就拜托大师了。”
钱淼也明白,能往自己房间里放符咒的,除了家里的佣人,就只有他那群“好友”了,一咬牙也对着容瑜鞠了一躬:“拜托大师了。”
容瑜应了一声,伸手把符纸摊在书桌上。
他们以为能看到对方施法的大场面,但容瑜只是伸出食指,白皙干净的指尖随意地从符纸顶端划下,发出类似灼烧的“呲呲”声,还散发出一股剧烈的恶臭,堪比过期鲱鱼罐头炖陈年蓝纹奶酪再配上泡了几年酸笋的卤水,他们险些没被熏得吐出来,而容瑜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黄色符纸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待容瑜指尖离开符纸的那一瞬间,那张带着强烈不详气息的黄纸,瞬间就成了一堆被烧尽的残渣,但那股恶臭却浓郁得简直要人命。
与此同时,京市某家俱乐部的包厢。
五颜六色的奢靡灯光打在嬉笑作乐的男女身上,正在和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男女寻欢作乐的青年猛地喷出一口恶臭的黑血,把旁边的男女都吓了一跳。
“张、张少您没事吧?”包厢内的男女都慌得不行,万一这少爷在这儿出事,他们肯定会被张家报复的!
“手机!”想起那位大师警告他的话,吐血的青年满脸都是对死亡的恐惧,气息奄奄却把手伸向茶几上的手机。
有人赶紧把手机递给他。
青年颤颤巍巍地拨通了某个电话,声音嘶哑又惊恐:“快救、救救我!”
钱家的别墅内。
容瑜随手拿了张纸把残渣包起来,嘱咐钱淼:“等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你亲手把它放在阳光下,或者找一个身负大功德的人帮你拿着,直到味道消失。”
那股恶臭来自用来画符的人血中的怨气,符咒靠怨气驱动,消除怨气后就会彻底失效。
这臭味他自己都忍不了,让别人带着实在不像话,钱淼点头应是,决定今天中午把它丢在院子中间暴晒,阳光不够就再加几个紫外线灯!
“谢谢大师!”钱总和钱太太感激涕零,钱总赶紧又递上一张卡,“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这是鄙人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他们夫妻俩就只有钱淼一个儿子,要是钱淼真的出事,他们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虽然很缺钱,但容瑜还是摇摇头:“你们之前付的钱已经够了。”
钱总也听说过,这些玄门中人收费也是有讲究的,给多了反而不美,连连应是:“那我们就以大师的名义,把这笔钱捐出去。”
这主意倒是不错,谁会和功德过不去呢,容瑜点点头表示同意,又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虽然破了这符后,对方多半会被反噬而亡,但是我也不能确定,给他这符咒的人有没有替他保命的法子。”
意思就是他们的儿子还在危险之中?
钱太太立刻急了:“请问大师,我们要怎么做?”
容瑜看向钱太太,指尖敲着书桌边缘:“这符咒阴狠非常,寻常人中了后,三日内必然暴毙,但令郎却撑了一个多星期,这是因为夫人您身上的功德金光一直在护着他,昨天大概是令郎离您太远,才出了意外。”
他还是没完全适应这个时代的说话方式,说得多就容易半古半今,听起来不伦不类的。
不过钱家人只当他这是玄门中人的习惯,钱太太神色迷茫:“功德金光?”
“嗯,但这些功德似乎不是您自身的,而是有人自愿分给您。”容瑜看着钱太太身上那层被恶咒消耗了快半个月却仍明显的金光,略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