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家没出事之前就跟长在翰林院似的,孟庭义在翰林院十数年,他的两个儿子同样在翰林院十数年。”
“陛下登基后撤了通政司,将筛选奏折一事划归到了翰林院,要说这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非翰林院莫属。”
卢氏顿住。
闵华张大了嘴巴:“他们家出事了故旧依然给消息,看来他们家经营颇深。”
大长公主笑了:“不止,今年又是科考之年,孟庭义的孙子高中会元,等完了殿试,三鼎甲没跑,他还是进翰林院,这李家可真是娶了个宝贝回来。”
屋中人正说着呢,春喜来报:“殿下,刚派人去勇毅侯府说,那边回说,他们家夫人下午就过来坐坐。”
大长公主一笑:“原本我只有六七分把握是为了这事儿,这会儿倒是真有八九分把握了。”
卢氏笑道:“还是母亲看得通透。”
勇毅侯府这边得了消息,孟蝶立刻冲着侯夫人一笑:“想来公主府那边也得了消息。”
侯夫人想了想,点头:“你去换换衣服,吃了午饭我们一道过去。”
“诶。”
孟蝶迅速回院子梳妆打扮,换上了平日里不太常穿的端庄华丽衣衫,玫红又给她配了好几样精巧又贵重的首饰。打扮停当后中午稍微垫吧了一口,就坐上马车跟随侯夫人一起到了公主府。
进了公主府的大殿,孟蝶跟着侯夫人为公主殿下见礼:“臣妇参见殿下。”
“无需多礼,快请起。赐座。”
殿下说是赐座那也是给侯夫人的,孟蝶纵然是诰命,在公主面前也没能捞个座儿,她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侯夫人身后,一副乖巧样。
这副乖巧样一时间有些让大长公主有些疑惑,原本她见侯夫人身后站的是个年轻媳妇,还觉得自己猜对了,侯夫人带来的正是孟氏,今日也是为了军粮而来。
可孟蝶这般乖巧,大长公主又觉得她不是那传说中的泼妇孟氏,谁家泼妇长得清清雅雅慈眉善目,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心中疑惑,大长公主的目光直接落在孟蝶身上:“说起来你家人丁兴旺人口众多,这是哪个,我瞅着有些眼生呢。”
侯夫人:“这是臣妇孙媳孟氏。”
孟蝶立刻施礼:“臣妇孟蝶,夫君正是在侯爷麾下效力的游击李蔼。”
大长公主好悬没崩住脸色,这个答案让她十分震惊,竟然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泼妇,泼辣一点儿不见,看模样就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可真是出人意料。
深吸了一口气,大长公主平稳了一下心绪:“私下里就无需多礼了。”
“谢殿下。”
大长公主直接问:“夫人这次急着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临来的时候侯夫人和孟蝶套过说辞,这会儿一听殿下问起,侯夫人立刻答道:“殿下,昨日我得了个消息,说是几位大人联名上本想要削减前线军费。我也知道这两年天灾较多,朝廷艰难,便是削减一二也不无不妥。只是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隔辈亲更是亲,孙儿在前线,我不免多思,故此才今日一大早就急巴巴给殿下这边下了拜帖。”
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表明了站在朝廷的立场,又从亲人角度说明了自己的担心。
大长公主顿时就笑了:“是这么个理儿,我今儿一早也进了宫去打听消息,削减到不至于,倒是降等在所难免,毕竟他们是前线兵士,日子不容易。”
侯夫人直言道:“殿下,户部是怎么个章程?”
大长公主一顿:“嗯?”
孟蝶环顾四周,发现大殿中人员并不多,便知留下来的都是心腹,上前一步:“回殿下,户部的帐连年不平,这降等究竟是降多少等?”
大长公主勃然变色,她的政治素养可比勇毅侯一家子强多了,孟蝶提了个头儿她心中立竿见影的就知道了户部要动什么手脚:“这话很是,降等是应该的,你我都深受皇恩,为陛下分忧,为朝廷着想理所当然,可具体究竟是怎么个章程,我们还是要知道的。”
孟蝶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大长公主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侯夫人:“殿下说得极是。”
大长公主眼睛看向孟蝶:“奏折是昨日上的,今日想必就会商议此事,这等大事想来一日功夫商议不出结果,明日一早我就入宫。既然你们家二郎也在前线,明日孟氏就同我一块儿进宫吧。”
孟蝶:“是。”成了!
次日一早孟蝶早早来到公主府。
大长公主盛装打扮后坐上马车,又命孟蝶与她同乘,在马车里大长公主问了几个问题,孟蝶就将当日勇毅侯几人说的话挑拣着同大长公主说了。
大长公主连连点头:“好孩子,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全,一会儿我们大概率在勤政殿的偏殿旁听,若是他们识时务也就罢了,若是过份,不必给他们留脸。”
得了大长公主这句话,孟蝶笑得特别真诚:“有殿下这句话,户部若是有大动作,我就不客气了。”
大长公主:“客气?他们既然敢欺到我们头上,还同他们客气什么,到时候由着你的性子来。”
“诶。”
进了宫,有大长公主在,同太后说明了来意,太后没怎么犹豫,命人通知皇帝后,直接带着大长公主到了勤政殿的偏殿,她也关心这事儿,干脆一块儿听听好了。
这会儿勤政殿中难得的有诸多人,除了四位阁老,六部尚书,兵部和户部的左右侍郎,京郊大营的副将,九门提督以及太仆寺卿,銮仪卫使皆是在列。
其中四辅,兵部尚书及左右侍郎,京郊大营的副将,九门提督,太仆寺卿和銮仪卫使为武人,其余皆是文人。也就说这一次议事,掌权的文官武将皆在列。
皇帝满嘴的燎泡还没下去,开场之前又喝了一口黄连水,真真是满嘴的苦涩:“昨儿没商议完的,今天继续。”
銮仪卫使古舒志率先道:“陛下,削减前线军费绝不可行,此乃用兵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