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今儿这事儿是二奶奶吩咐的,换做是大奶奶她一定不会去,哪怕大奶奶管家。夏嬷嬷心里很清楚,大奶奶纵然管家,这个家年轻的主子里谁也越不过二奶奶去。
二奶奶的祖父可是刑部尚书,那可不是吃素的,她自己又是县主,真的不高兴,别说老夫人,就是老侯爷也会让她一两分。心中又忍不住埋怨,贾嬷嬷和她儿子是真真作死。
刚到侯夫人这边,就听见屋里贾嬷嬷断断续续的哭诉声:“老夫人,我也知道义儿不对,这次饶了他,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他也算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他就是孩子心性一时好奇罢了,这会儿给他个教训,他肯定能改好的。”
侯夫人:“你也太宠他了。”
贾嬷嬷泪如雨下:“老夫人说的是,实在是我狠不下心,恩儿啊,我的恩儿……”
贾恩,贾嬷嬷的第二子,聪明伶俐又踏实肯干,当初跟在世子身边,将世子照顾得十分妥帖,很得侯夫人喜欢,偏十七岁的时候得急病去了,不久之后贾嬷嬷的丈夫贾贵念子心切,也得病去了。丧子又丧夫,贾嬷嬷对还年幼的贾义难免溺爱起来。
听到这个十几年没人说起的名字,侯夫人长叹一声。
贾嬷嬷继续道:“老夫人,犯错了就要罚我知道,念在他还是个孩子,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儿别撵他出去,让他到庄子上好好干活,我严加管教,绝不再犯……”
夏嬷嬷挑帘进屋到外间:“老夫人。”
侯夫人一顿:“进来吧。”
夏嬷嬷进屋躬身施礼:“回老夫人,二奶奶吩咐将贾嬷嬷及其大儿子一家全部给了身契,一并撵出去。”
正在哭泣的贾嬷嬷一瞬间眼泪都顾不得流了,震惊的看着夏嬷嬷。
侯夫人也很意外:“一并撵出去?”
夏嬷嬷又回:“贾义一共输了四千多两银子。”
侯夫人大吃一惊,贾嬷嬷也呆了呆,这么、这么多银子吗?
夏嬷嬷继续道:“按照大奶奶说的处罚规矩,贾义输了这么多银子家里人也是要一并撵出去的。除此之外,贾义还仗着侯府的势输打赢要,赖了三百两银子。”
贾嬷嬷哆嗦了一下,恨恨的看着夏嬷嬷:“这不可能,义儿只是孩子气,好奇心重才去了赌坊,他绝对不敢仗势欺人的,何况他若是真的仗势欺人,又岂会只赖掉三百两,反而给出去四千多两银子。”
夏嬷嬷丝毫不怵:“京城里的赌坊都有背景,他赖了一家之后就换了一家,后来也想赖的,那家后台极大,他不给钱就要送他去官府,还要来侯府要钱。这事儿不还是你典当了不少主人们给的赏赐,最后拿钱了事的么。”
贾嬷嬷头皮发麻,完全不敢抬头。
侯夫人锐利的目光看向贾嬷嬷,看着她闪躲的目光,心中猛然一沉。
夏嬷嬷继续道:“不止如此,他昨儿又去赌了,二奶奶这才动了大气,说贾嬷嬷伺候了老夫人一场,给她一个体面,允许他们一家子除了贾义外所有人拿走攒下的家私。”
侯夫人目光紧紧盯着贾嬷嬷:“昨儿又去赌了?难道说他不知道他大奶奶二奶奶整治府里去赌坊赌钱的人?这是一点儿没把主子放在眼里啊!怪道蝶丫头动了大气,撵出去,按照你们二奶奶说的,全撵出去。”
贾嬷嬷匍匐在侯夫人的裙摆下:“老夫人,老夫人,我十四岁跟着您到了侯府,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几十年都在这侯府,伺候老夫人伺候小主子,老夫人就看在几十年的情份上别撵我出去,别撵我出去……”
侯夫人一闭眼:“拖下去。”
贾嬷嬷一家子都被撵出去彻底让侯府炸了起来,无论是粗使的杂役还是丫鬟婆子,又或是管事的,嘴里说的都是这件事。
很多人依旧不敢相信这个结果,那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侯府里多么有脸面的存在,真就这么撵了?
王总庄头得到消息后眼睛直了,他同大多数人的反应一样:“真给撵出去了?”
小厮点点头:“真给撵出去了,贾嬷嬷哭得嗓子都哑了。”
王总庄头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只觉得这屋里冷的可怕。
被撵出来的张管事同样傻眼,贾嬷嬷一家都被撵了出去,他还有什么指望?他还怎么回侯府继续吃香喝辣?
王娘子也傻了眼:“当家的,你安排的人不是还没说话呢吗?二奶奶这是怎么知道的?还这么详细,赖掉三百两银子都知道。”
王总庄头傻愣愣的看着小厮:“对,二奶奶怎么知道的?”
小厮无奈摊手:“哎呦我的爷,二奶奶那是多有钱的主儿,她随便派个人去赌坊门口撒点儿银子,那些人就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说了,什么消息打听不出来啊!”
王总庄头终于回神,是了,他们侯府这位二奶奶那是活财神,手里握着座银山呢,她有什么做不到的。
张管事看着王总庄头:“姐夫,这可怎么办?”
王总庄头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自己的老婆:“现在绝对不能顶烟儿上,贾家这么倒霉,贾嬷嬷求情都没行,绝对和贾义昨儿又去赌坊有关。你最近尽量不要出庄子,也不要同弟弟联络,以免被人瞧了去,真的告你一状,怕是我也保不住你,甚至有可能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