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嬷嬷冷哼一声:“赌鬼干出来什么事儿都不意外。”
“呦,千层姐姐怎么来了?快请进屋。”
孟蝶回神,范嬷嬷擦了把头上的汗,恢复到平日的表情。
千层挑帘进来:“二奶奶,老侯爷和老夫人有请。”
孟蝶:“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千层回去复命。孟蝶打理了一下自己带着湖绿直奔正房,这会儿找她,想来是勇毅侯这边也得了信儿。
进入正房,除了勇毅侯夫妇,果然三老爷和周氏也在,周氏拧着帕子双眼通红,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孟蝶为众人见礼,勇毅侯摆摆手:“罢了。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亲家帮帮忙。”
孟蝶:“祖父,什么事?”
勇毅侯长叹一声:“你三婶子的娘家不知因何缘故被九门提督符大人派兵围了起来,我们想请亲家帮忙打听打听。”作为亲家,作为同气连枝的勋贵,若是对方的错误不算太大,他准备上本求情。
孟蝶走到勇毅侯和侯夫人身边:“祖父祖母,刚才娘家兄长打发人给我送来了消息,说是走私兵器。”
勇毅侯夫妇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张口结舌一句话说不出。
周氏身体摇晃了两下眼睛一翻,李振一把扶住她,掐她人中,冲着外面喊:“快去找大夫。”
周氏挣扎着抓住李振的袖子:“别,别找了……”已然泪如雨下,别的事儿周氏见识有限也许不清楚,作为家里有爵位的武将世家,她可太知道了走私兵器是个什么罪名,这是视同叛国,诛灭九族的大罪。
侯夫人打破一室静默:“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蝶丫头,陛下那边怎么处理,可有章程了?”
孟蝶摇摇头:“我娘家兄长只打发小厮来报了这个信儿。”孟蝶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三分:“这个时间陛下应该召集众位大臣商议如何处理。”
周氏眼泪流得更急更凶,她不敢出声,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拽着李振的袖子。李振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出,周氏眼底闪过惊慌,李振反手将她冰凉的手握住。
孟蝶将夫妻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垂下眼眸颇有些感叹,勇毅侯府家风是真的好,儿郎都算有良心,三老爷这时候也没想着休妻划清界限。
勇毅侯坐在椅子上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既然是走私兵器这样的大罪,求情是不可能求情了,相反,他得想想怎么把侯府彻底摘出来。尤其是还有三子呢,真若是诛灭九族,侯府能保住,三子作为永平伯府正儿八经的姑爷,被牵连的概率极大:“蝶丫头,这事儿你怎么看?”
孟蝶想了想:“这事儿,往大了说便是叛国,往小了说是走私禁品。”
勇毅侯颔首,叛国诛灭九族,走私禁品只斩首恶。
孟蝶:“到底怎么个定论,咱们现在猜也没用,为今之计,祖母先理一理两府的往来礼单,这个将来也能当做不同流合污的证据。”
侯夫人连连点头:“我这就同你婆婆把这些年两府走礼的礼单全部理出来。”说着她站起身率先离开正厅,到了外面命守着的仆妇:“去把你们夫人和大奶奶叫过来,我在暖阁那里等着她们。”
勇毅侯看向三子和周氏:“你们也先回去吧。寻个大夫看看身体,别事情没有自己先病倒了。”
周氏胡乱的擦了一把脸:“父亲,谢谢父亲。”
孟蝶:“三叔三婶。”叫住二人,孟蝶走到两人身边:“我逾越,三婶这会儿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回去最好也把这些年的走礼理一理,不单单是三婶子这里,其她在京城的,能提醒的也都提醒一句。越是大家都没问题,最后才能显示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周氏脸上露出茫然,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孟蝶的意思她没懂。
李振略一思考倒是懂了,永平伯府这些年着实是开枝散叶了,人口暴增,姻亲自然也多。姻亲都是干干净净的,皇帝的怒气就能少些,一个人犯法总比一家人全部犯法让人的怒气值低,更何况,越不抱团也越能显示出就是永平伯父子为了钱做了这丧良心的事儿,不是真心想叛国。
“多谢你提醒,我会安排人的。”
孟蝶:“三叔客气,都是一家人。去通知的人最好还是用三婶子的陪房。”
李振点头,这时候绝对不能牵连侯府了。
孟蝶对勇毅侯施礼:“祖父,没别的吩咐孙媳先告退了。”
勇毅侯颔首:“去吧。”
孟蝶回到院子,范嬷嬷立刻迎过来:“怎么说?”
孟蝶摇摇头:“祖父他们不知道永平伯府到底犯了什么事。今儿你回去就回咱们府里,有什么消息第……”
“二奶奶。”阿雪挑帘进来:“后门的婆子传话,有一名叫不蔓的小幺自称是孟府的人,说是求见二奶奶。”
范嬷嬷:“你立刻回去把他带进来。”转头又对孟蝶说:“不蔓是咱们老夫人今年春添在二门处的小幺,原本的竹西过了十二岁学着管事去了。”
孟蝶微微蹙起眉头:“咱们家同永平伯府有关系吗?”
范嬷嬷一脸茫然:“没有吧。”
不蔓今年九岁,长得清秀白净,被领进来后给孟蝶行礼:“见过大小姐。老夫人打发我来给大小姐送封信。”
孟蝶接过信,拿出里面的便签展开一看,忍不住扶额:“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范嬷嬷:“二奶奶,什么事儿?”
孟蝶将便签连同信封一起投入炭炉中:“知韵表姐你还有印象吗?”
范嬷嬷:“记得,咱们府被贬后,她立刻被县令一家退婚,之后不是许给一户姓何的商户人家吗?”
孟蝶:“没错儿,她的婆婆娘家姓周。”
“啊?”
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第一代永平伯周勇与勇毅侯李二柱只有李宝一棵独苗不同,他共有三子,两嫡一庶,他闭眼的时候,按照律法规定,爵位永业田和祭田都归了嫡长子也就是现在的永平伯周琢,其余家私同样按照律法三分,每人一份。
周琢继承了爵位永业田和祭田,这些也不是就完完全全给他,每年祭祖时需要用的东西都是他这边出,逢年过节永业田和祭田的出息他也要分给两兄弟一些,哪怕他将来不在了,他的俩兄弟也不在了。他们的孩子也要延续他们的模式。
被分出去的嫡次周珏和庶出周珍听起来挺好,有嫡长一脉的哥哥照顾,实际上呢?周琢这边娶妻纳妾,生下一大堆孩子,自己都要不够吃了,还怎么照顾他们?
两人就守着逢年过节伯府给的那点儿东西迟早得饿死。饿死是不能饿死的,既然分了家,他们也都是自家的当家人,当然要想办法赚银子,将来也给自己的儿子赚下一份家业。
周珏没有大本事,人却拎得清,他是嫡出,除了从亲爹那里分了一份家业,还从亲娘那里也继承到大量的遗产,手里有钱,他在各处买了不少庄子,然后派几个儿子轮流到各个庄子查看,他稳坐京城每年安心收租,做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富家翁。
有一年他的一个儿子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山洪暴发,幸被一户商人所救,两家就这么有了往来,关系也越来越好,他妻子与富商的妻子处得也是宛如亲姐妹。就这样,他不拘着门第,将自己的一名嫡女嫁给了富商的长子。
这家富商,姓何!
换言之,胡知韵的婆婆与勇毅侯府的三太太周氏是堂姐妹,只是周珏自来与他大哥永平伯周琢不合,两家来往也不多,故此直到今日,胡夫人派人给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