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正轨,这部分不论,主要是这丝毯一块。”
孟蝶把皇帝的话过了一遍脑子,三十两是皇帝想拿到的银子,剩下的钱则归海家,让他们给那些水手开工钱以及买铁买粮。至于皇帝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琢磨分钱,孟蝶看了一眼四位辅政大臣,悟了。
地方官员们哪个能没点门路打听出丝毯的具体事宜?他们对于如何分钱的事肯定是快要吵翻了天,皇帝估计也很无奈,这才打算快刀斩乱麻现在就把分钱的流程搞出来。
财帛动人心呐!孟蝶在心中感叹。
户部尚书率先说:“陛下,山地是否要收税呢?”
皇帝:“朕也没想好,今儿你们畅所欲言,想到什么说什么。”
皇帝话音一落,首辅乔万鸣,户部尚书包括皇帝皇后都将目光落在孟蝶身上。
孟蝶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啥,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啊!
大概是孟蝶的腹诽气息太严重,众人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次辅任清华率先提了一个建议:“陛下,以臣之见,山地不必另收赋税。若是收赋税是按照柞树占地面积收呢还是按照山地面积收?按照柞树面积收肯定是需要一年一测量的,如此难免需要耗费过多人力。”
“如果按照山地收,百姓们会觉得既然收赋税,其余地方白白交税,说不得会放火烧山然后想办法种植柞树,这样很容易导致水土流失,一旦丝毯生意出现差池,山地尽毁,实在得不偿失。”
孟蝶在心里点赞,能考虑竭泽而渔的问题,不容易。
武将出身的谭正泽不是很懂:“柞树不也是树吗?”
任清华:“种庄稼尚且讲究轮作,山上只有一种树木山地会迅速变得贫瘠。而且。”任清华看了一眼孟蝶:“我听说也有别国开始织造丝毯了,我们现在虽然占优,这宗买卖到底能做多久并不知晓,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押在柞树上。”
谭正泽连连点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懂。
皇帝也跟着点了头:“任卿说得不错,山地不额外收取赋税。”
冉鹏飞:“陛下,臣觉得此次用女子代服徭役一事效果非常好,不如以后都按此办理,出售丝毯的所有钱财以臣之见当收归户部,至于产柞树的地方,可以相应减免一些税收以做补贴。”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吧,现在地方官员已经吵翻了天,还不单单是有柞树的地方吵,没有的地方也在吵,吵什么呢?他们认为好处不能一个地方得了,有柞树的地方缫丝染色就行了,他们可以出织娘。
言而总之,牵扯到利益的时候,所有的文官们扒下了那层斯文的外皮,捋胳膊挽袖子吵的口沫横飞。得亏地方官们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否则他们在勤政殿相遇,大概率要文官变武将,上演全武行的。
除此之外,他们盯得最紧的还是盈余钱财,并且在这方面又变得格外的团结,皇帝和户部想全部收回户部,他们肯定是要闹的。
裴济桓直接就问了:“收归户部然后怎么分配?”
冉鹏飞:“这部分钱自然不能同其它税收混合在一起,分配给北方诸省七成,南方三成。”
裴济桓:“此法不妥,现在税收以南方诸省为多,那税收方面是不是要给南方诸省七成,北方诸省三成?”
冉鹏飞噎住,没词了。
孟蝶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口:“陛下,臣的看法与冉尚书不太一样。售卖丝毯属于商道,不如就完全按照商道之法进行分配。”
皇帝:“商道之法?怎么说?”
孟蝶组织了一下语言:“商道一般都是先把本钱去掉再看结余,售卖丝毯一事也可以先统计所需费用,包括放蚕,缫丝,染色,织造,炭柴,运输,这些是年年都需要的,除此之外还有织机,厂房以及造船的费用。”
谭正泽有些惊讶:“造船?”
皇帝:“朕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能一直用海家的船。而且以后货物多了,海家那条船也装不下这诸多的货物。”
至于从其他海商手中征集,这个很难,全大易朝除了海家和做丝绸生意的大商行有属于自家的独立海船,包括做茶叶和瓷器生意的都是拼船,也就是几家共有,所以海商一回来就是一批一批的,那是因为他们都在同一条船上。
冉鹏飞苦了脸色,还以为售卖丝毯能赚下大笔银两他们户部能松快松快呢,得,银子没捂热乎,又飞了。
皇帝看向孟蝶:“把这些的花费全部算到本钱中?”
孟蝶:“是的。陛下,甘州的西瓜也是一村一村种植的,他们首先统计种植西瓜所用的土地,然后多少人用了多久种植,采收之后运送到京城售卖以及从京城回去的所有花费。”
冉鹏飞:“来回的路费可以直接记账,这土地和人工怎么算?”
孟蝶理所当然:“按照当地租借土地的价格上浮百分之二十,人工也是按照当地壮劳力一天的工钱上浮百分之十五到三十之间,按照此法计算,最后再加运输费用得出一个瓜的本钱在一两银子。盈余的十分之二留在村长处保管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全部平分给村里人。”
皇帝想了想:“村子毕竟人少,也都熟悉,干活儿不会偷懒,缫丝织造等若是不用计件的方式,定会有人偷奸耍滑。”
孟蝶:“陛下,还是可以用计件的。以京城工钱为例,一个壮劳力每日可赚百文左右,上浮百分之二十就是每日一百二十文,一名手速普通的妇人一天四个时辰大约能织七寸丝毯,这时候只要设定织一寸是十七文钱就可以了。”
皇帝看了孟蝶一眼,皇后也看向孟蝶。
孟蝶扮无辜。招数缺德怎么了,好用就行。
皇帝沉默着点了点。
谭正泽终于憋不出了:“孟县主,你刚刚说甘州的西瓜本钱是多少?”
呃!孟蝶一抖搂手,说太快嘴秃噜了,把实话给说出去了:“谁家做买卖不得赚些银子。”理不直气也壮。
任清华:“县主那是赚些银子吗?一两银子已经包括了地钱和工钱。”你怎么好意思还卖二两银子一个的。
孟蝶嗤笑:“一个是本,两个是平,三个才是赚,我这已经够厚道了。”
乔万鸣突然悠悠的问了句:“那孟县主的奶油蛋糕是怎么定价的?”
孟蝶不吱声了。
谭正泽一捂自己的胸口,他夫人很喜欢吃那小奶油蛋糕,他的私房,他攒的那点儿银子全贡献给甜品铺子了,那东西真值那么多钱也就算了,看孟蝶这样子……心痛!
冉鹏飞更不客气:“县主啊,你这是比黑炭都黑啊。”
孟蝶嘴硬:“物以稀为贵。”
奸商!勤政殿内所有人有志一同的在内心浮现出这个词儿。
皇帝轻咳一声:“北方也不是每一处皆有山地,没有的地方朝廷不允许栽种柞树,不如把丝线也交给他们一些,这样当地的百姓也能多赚一点。”
孟蝶:“陛下,丝线来回运输恐怕会增加成本,以臣之见不如让这些不能栽种柞树的地方种一些别的,比如说茜草和紫草一类,这些是染色时常用的东西,并且本身属于草类,也不吃地,完全可以种在薄田或者犄角旮旯等处,不妨碍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