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拽起来:“去去去,回你自己的帐篷睡去。”
屠英将李蔼抓着自己的扒拉掉:“不对,你那被子里面怎么好像鼓起来一块?”
李蔼抓住奔着床使劲儿屠英:“这是我的床。”咬牙切齿,颇有一种准备磨刀霍霍的意味儿。
屠英:“你那被子里面是啥?”
在前线的时候,物资紧缺,大家睡的都是窄小的硬板床,现在在京郊,虽然搭的是帐篷,很多物资反而不缺了,最明显的就是床都改成了宽大的床。
刚刚屠英等李蔼等得困倦,倚着床就睡了过去,说是睡在床上,其实就搭了个床边,没拽李蔼的被子,这会儿清醒了他倒是觉察出不对来。
李蔼嫌弃的看了屠英一眼,小心掀开被子,里面是一个水蓝色的软枕。
屠英张大嘴巴:“这是……”
李蔼得意洋洋:“临出来的时候玫红看懂了我的眼神,她给我带来的。”
屠英看看李蔼,又看看那个枕头:“你偷二奶奶的枕头。”
李蔼炸毛:“什么叫偷,我这是拿,在家住的时候觉得软枕更好用,这就拿过来一个用怎么了。”
屠英冷笑,满眼都是不信,说软枕更舒服也许是真的,但是他绝对不相信偌大个侯府没有新的软枕,将二奶奶的枕头拿过来,心思昭然若揭。
李蔼:“夫妻本就是同床共枕。”现在不能同床,拿个枕头也算共枕了吧,这有问题吗?有问题吗?
屠英撇撇嘴:“你到底还看不看二奶奶到底给你写了啥?”
李蔼迅速拆开信封,一看里面的内容顿时打消了玩闹的心思:“我去看看主帅睡没睡。”
屠英立刻颠颠的跟上。
安国公没睡呢,听说李蔼找他,立刻让人进来:“侄儿媳妇有什么事?”
李蔼:“您怎么知道是她有事?”
安国公笑了:“白天的时候我就得了消息,你们府里打发人来过军营。”
李蔼点点头:“她想问阵亡将士的尸骨是如何确认身份的。”
帐篷中的气氛一滞。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甚至于一场战争不会只死一个人两个人……哪怕不是攻城,只是一场近万人的两军对垒,死几十甚至上百几百都是正常的。
大易朝的兵士都有姓名牌,就是为了打扫战场收尸的时候好辨认,但在战场上,死无全尸才是常见的,比如说甲的姓名牌在身上,这确实能确定身份,但他断了一条手臂,另一边发现了好几条手臂,哪个是甲的?哪个又是乙的?总不能让兵士残缺不全的下葬,又或者是把别人的胳膊安装到自己身上吧。
这就需要专业的人才用各种方法辨认,尽量让阵亡的将士全尸下葬。
安国公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桌子,李蔼垂眸,他们都很清楚孟蝶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的,鉴于刚刚发生了荣氏母女的事情,不难猜出,以孟蝶的为人她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安国公:“我明日命东方先生去你一趟你府上?”
李蔼刚刚也有这个念头:“万一对簿公堂,东方先生去我们府上一趟,被人看到怕是说不清,不如我先问问东方先生一些常用的方法,给她写个回信,顺便问问她用不用东方先生过去。”
安国公:“也好。”
从帅帐出来,李蔼看了一眼天色,月上中天,这会儿东方先生八成是睡了,他还是明日去找人吧。
李蔼紧赶慢赶,孟蝶依旧是在两天后才收到他的回信,信上详细的写了几种辨认的方法,尤其是残肢断臂的辨认写的十分详细,一看就是咨询过专业人士。
孟蝶又将信件看了一遍,又在心中默默背诵了一遍,确定自己全部记住后将信纸投入到了炭炉中,提笔写了个“假”字,晾干后交给玫红:“打发个人去你们二爷的军营,找一位姓东方的先生,问问他。”
玫红不懂孟蝶的意思,怀揣着疑惑把事情交给了夏帛,夏帛也不懂,只是按照孟蝶吩咐的照着做。
东方先生看着那个力透纸背的假字,沉吟片刻,笃定的点点头:“什么都可以。”
得了东方先生这句话孟蝶转头就去找了荣氏,原本她是打算年后行动的,但是想想自己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我都不好过了,谁也别想好过。
就这么两天的功夫,荣氏整个人的精气神比刚来的时候强了一倍有余。孟蝶这里的人都很和善不说,一日三餐顿顿都能吃饱,屋子也暖和,小桂花每次睡着之后脸上都带着笑容。
孟蝶到的时候,荣氏和小桂花正帮着几个婆子浇水照顾蘑菇,小桂花很喜欢肥嘟嘟的蘑菇,一边浇着水一边自己傻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
“二奶奶。”众人纷纷打招呼,就连小桂花也龇着漏风的牙喊:“爱奶奶。”
“哈哈……”大家纷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