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迟跟在顾扶灵身边,也把滇南那边的情况听了个大概。
千鹿山离滇南还是很远,就算是御剑飞过去也得休息一个晚上才能到。
顾扶灵也知道急不来,在太阳落山时,众人在一个小镇中随意找了家客栈落脚。
随着夜幕降临,顾扶灵把房间里的烛火点燃了。
昏黄色的烛光把他面庞的线条修理得愈发柔和,少年纤细卷曲的睫毛恍若蝶翼般微微颤动着。
紧闭的房门陡然被敲响。
顾扶灵运行周天的动作一顿,随后起身去开门。
“还没睡吧?”瑶迟半靠在门框上,他脸上总带着笑。可周身的气势却生人勿近,颇有点笑面虎的感觉。
顾扶灵本想关门,可男人长手一伸,他揽住少年的腰,两人一同进了房门。
随着木门嘎吱一声被关上,瑶迟被人一把推开。
“别动手动脚的。”顾扶灵的脸上带着愠怒,“说吧,所谓何事。”
瑶迟坐在一边,他那双黑得不见瞳孔的眼睛落在了少年单薄的身上。
“你大可以不必事事尽心尽力。”
顾扶灵知道瑶迟又是来劝自己的,与其说劝,不如说是来吵架的。
反正最后都会走向掐脖子的结局。
他披着一件青色外衫,才沐浴过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顾扶灵神色如常,俨然一副拒绝的模样。
瑶迟见此深吸一口气,他想不通。
“你何苦呢?”他道,“明明你只需要一开口,就会有数不清的人挡在你的前面,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屡屡去趟浑水?”
“浑水?”顾扶灵闻言冷笑,“他们去只是去送死。”
瑶迟一顿:“反噬的滋味儿就那么好受吗?”
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顾扶灵也不想解释,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瑶迟,我的事情你大可不用插手。我影响了你,你可以直接把契约解掉……”
少年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刺骨的疼痛让他伏在了桌面上。
左手突然便像被千万根细针刺进骨头一般,顾扶灵脸上疼得冒出了细密的汗。
瑶迟苍白修长的手指间黑雾萦绕,他冷冷看着疼得直不起身的少年。
“你既然这么喜欢被反噬,那本座现在就让你试试。”
暖黄色的光打在少年苍白的脸上。顾扶灵咬紧下唇,浑身疼得止不住发抖。
披在身上的衣裳在落在了地上,他瘦削的身体弯曲着,白色的寝衣下是突出来的背脊骨。
“……我是死是活真的完全不重要……”顾扶灵断断续续道:“我今日不去,明日后日,我终归是会去的……这由不得我。”
少年说到最后,嗓音都有些颤抖:“我又能怎么办呢……”
他能怎么办呢……
本来还在生气的瑶迟被唤回了理智,他看着自己身前脆弱不堪的人,就算这样了,也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他思索片刻,最终松开了给予少年无边痛苦的黑雾。
男人把手里的黑雾揉成一个小面团,扔到了一边的角落。
顾扶灵挣扎着起身,可浑身无力的朝地上摔去。
“当心。”瑶迟快速反应过来,他一把捞起顾扶灵,这才发现没了外面那几层衣服和装饰,面前的人是如此的清瘦。
几乎已经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
男人眉头紧皱,他问:“这么瘦,顾家那帮小子还虐待你?”
回应他的是顾扶灵倔强的一个白眼。
瑶迟最终被顾扶灵赶出门外。
他立在门外,看着黑雾从门缝里费劲巴拉的挤出来。
“你真是废物……”他自顾自道。
也不知道是在骂黑雾还是骂自己。
剑佑寨主,死
瑶迟本意是想让顾扶灵吃点苦头,让他知难而退。
可却没料到里面的人死活不肯说求饶的话。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几时这般心软了?
瑶迟开始越想越糊涂了。
房间中的顾扶灵躺在床上,月色投映在黑暗的房间里,倒显得有几分凄凉。
窝在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紧锁着,密密麻麻的刺痛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少年蓦地睁开眼睛,他揉着头坐了起来。
许是因为瑶迟之前的举动,刻在顾扶灵身上的莲花纹一直没再沉寂下去,反而较之前活跃了不少。
隐隐的疼痛早就把泛起的睡意驱赶到了天边。顾扶灵索性穿上衣服下床,从开着的窗边翻了出去看月亮。
次日清晨,瑶迟把睡在房顶上的少年叫醒。
他双手一抄,脸上带着几分调侃:“怎么睡在这,屋子里的床不舒服吗?”
顾扶灵罕见的有几分讶异,他微挑眉,在瑶迟疑惑的目光下翻身跃下房顶。
走在街道上的人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年,都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顾扶灵。
收拾好的几人不再耽搁,直接御剑往剑佑寨的位置飞去。
越靠近目的地,四周人烟就越稀少。
随着几人落在了刻有剑佑寨名字的石碑旁,一股十分厚重诡谲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场的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进去吧。”顾扶灵手里多出了几张符咒,他率先走了进去。
与修鹤城的环境不同,这次封印的地方在南疆,由苗疆几大部落和祭司共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