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笔小数目,梁昳很怕给她添麻烦。
“我怎么说也比你早工作两年,之前股市行情好的时候,我爸又帮我赚了一笔,借给你之后我还有余钱呢!”在姐妹面前,佳雯没有“财不露白”一说,再说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被人骗了钱,你接济我吃喝了一两个月,我也没担心你不够用啊。”
大三那年,佳雯被室友撺掇着一起做化妆品生意,几个人搭伙投点小钱去代理商那里进货,拿回学校来卖给同学。女生宿舍多的是化妆打扮的人,大家经常因为这瓶卸妆油对敏感肌友好、那种遮瑕膏好用而相互推荐,化妆品自然很有市场。
佳雯提前支了两个月生活费出来,准备大干一场。她们从自己宿舍所在的楼层开始,一间一间推销,大家都很熟,从她们手里买跟从电商平台下单价格差不多,还能立刻用上正品,有需求的女生自然愿意购买。从一层楼到一栋楼,从一个人到一个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们在卖化妆品,有的人甚至来她们寝室选购。
生意越来越好,供不应求的同时,佳雯和室友赚了不少钱。于是,她们把赚到的钱又悉数投进去,拿更多的货来满足不断扩大的市场。结果,代理商承诺的时间已过,货还未到。她们打电话、发消息,所有联络方式全部被拉黑,再也联系不上对方了。
这个时候,佳雯和室友彻底慌了,慌慌张张去报警,被告知她们不是第一起,前前后后已经有七、八波各个学校的大学生来报案了。代理商的身份是假的,授权是假的,货也是真真假假掺着卖,惯常操作就是前期正常收预付、发货、结尾款,在销售量出现井喷的时候,预付的数目会增大,对方收款后延迟发货或者就此终止发货,等到发现时人已经注销电话卷款跑掉了。
佳雯她们只跟对方见过一次面,后续都靠手机联系,想把人找出来,不是那么容易。警察告诉她们和其他大学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漫长的等待是最可怕的,比等待更可怕的是生活费全部打了水漂,剩下的半真半假的化妆品也不敢再卖给同学。
梁昳是目睹佳雯在社团活动间隙偷偷啃饼干后知道的。从那天开始,她每顿饭都叫上佳雯,早中晚三餐,足足接济了一个多月。最后是佳雯回家打牙祭说漏了嘴,父母才赶紧把生活费给她续上了。
都过去好多年的事了,梁昳笑说:“提这干什么?”
“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佳雯一直没忘,“所以,咱俩谁跟谁啊,钱你就安心拿着。”
梁昳不是个情感外露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抱住佳雯,贴着她撒娇:“有你真好。”
“晚上回家转你卡上。”佳雯看着一桌菜和开了的锅,笑道,“今晚这顿可得你请。”
“当然!”梁昳忙招呼她往锅里下菜,又说,“一会儿我给你写张借条。”
佳雯白她一眼:“滚!”
梁昳笑:“亲兄弟明算账嘛。”
“那你要不要拿去公证一下?”
“好啊。”
“滚滚滚!”佳雯推她,“我敢借给你就不怕你不还。”
“可我欠着账心不安呀。”梁昳笑着给她夹肉,“刚才等你的时候看见奶茶店在招兼职小工,我都想去应聘的。”
“省省吧你。”佳雯撇开番茄锅里的浮沫,舀出两小碗汤来,想了想,道,“不过你如果真要找兼职的话,我这里有个活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活儿?”
“竹笛辅导。”
梁昳眼睛一亮。
“我先跟你说一下小孩的情况。”佳雯涮着肉,介绍道,“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男孩子,民乐特长班的,从小学竹笛,演奏水平不低。”
“从小学竹笛的话,他应该有一直带他的老师呀。”
“听说以前的老师深造去了,现在这个老师磨合了一下,水平不够教他。”
“学校的呢?”
“我们学校的老师自然是赶不上你的水平呗。”佳雯说这话绝不是奉承,实事求是而已,毕竟一毕业就被遥城民乐团要过去的学生凤毛麟角。
梁昳再自信,仍难免心里打鼓:“我没辅导过初中生,你确定我能胜任?”
“能不能试试呗。”佳雯倒是想得很开,“不合适就算了。”
试试就试试。竹笛是自己从小学到大的专业,现在工作也吃着这碗饭,还能挣点外快早点还钱,梁昳答应下来:“行,听你的。你能亲自当说客,不是孩子特别拔尖,就是他真有困难。”
佳雯一听,乐了:“我就不能普度众生?”
“你的菩萨心肠只用在我身上,可管不到众生去。”
佳雯笑得见牙不见眼,道:“还真被你说着了,孩子是我中学同学的侄子。”
“我说呢!”梁昳打趣她,“男同学?”
“男同学,但绝无私情。”佳雯郑重声明立场,“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知道,弟弟才是你的菜。”
佳雯最近正跟学校新来的物理老师暧昧,随时跟梁昳分享动态和进展。她闻言眨了眨眼,一脸喜色,不过还是没忘自己“牵线人”的角色:“先说正事,一会儿再聊我。”
梁昳挑挑眉,问:“孩子家长怎么样?不是那种难缠的家庭吧?”
“他们家开工厂的,家庭条件不错,我同学怎么也得算个富二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