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老赵,好多工人私底下怨声载道,都想走。”
“真能耐,我还小看他了。”周景元冷笑道,“走吧。”
“去哪儿?”
“找这位能耐人。”
“他今晚在宿舍打牌。”
“爱好专一,挺好。”周景元嗤笑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走,料理了。”
“通知他去办公室,说我要调份人事档案。”
“好。”
车子在夜色中前行,更黑更沉的天幕渐渐拉开。
“小周总,这么晚了,你要谁的档案啊?”张奇刚从宿舍赶来,额头冒着汗,正在开电脑。
“老员工,少说也有二十年工龄了。”周景元随手拖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那跟我进厂时间差不多,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张奇面朝屏幕,点开系统,准备输入姓名检索。
周景元翘着二郎腿,随手点了支烟,笑:“你肯定认识。”
“谁?”
“张奇。”
“我?”
周景元笑笑,弹了弹烟灰。
“要我的档案?”张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知道周景元最近都在忙工厂改革的事,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联,问道,“是要做什么改革试点吗?”
周景元抬眼看他,笑一笑:“算是吧。”
“需要我做什么?”
周景元依然是和颜悦色的笑脸模样:“需要你明天带着档案提交辞职信。”
“什么?”张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难懂吗?”
张奇顿时变了脸:“小周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景元叫身旁的余田把文件袋拿来,他慢条斯理地绕开线圈,从里面取出第一份资料,对张奇说:“你进工厂的第一份工作是销售,这是你作为销售主管,吃下的每一笔回扣。”
他伸手,将资料摆在桌面上,张奇拿起来看,刚想辩解,周景元取出第二份资料。
“你调入原料部,每天偷偷多点一两个材料,一点一点偷偷将厂里的昂贵木材倒卖出去。同时,低价购入劣等木材入库,以次充好,从中赚取差价。”周景元放上第二沓资料,一一为他解释,“前面是你的买家和卖家提供的账目,后面是财务报表,对应你每一笔进出账时间,厂里都有材料报废申报。”
“小周总,材料报废也栽到我头上?”张奇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来,辩驳道,“这不合适吧!”
“第三份——”周景元没有接他的话茬,继续道,“你调入人事部,收受人情好处,以钱财多少作为评判标准招收工人,并且借机培植自己的势力,拉帮结派。”
周景元将好处清单、聊天记录再次放到他面前。
一张一张翻看过去,张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才进办公室时额头上的毛毛汗已变成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下来。
他抬胳膊蹭掉脸上的汗,对周景元说:“你不能仅凭这几张纸就定我的罪吧?”
“没道理手里拿着证据还喊冤枉吧?奇哥——”周景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活脱脱一个笑面阎王。
张奇不说话,低头翻面前的纸,他知道纸上的桩桩件件都没有假,但束手就擒就意味着全盘皆输。他不肯。
“小周总,你要杀鸡儆猴我没意见,但是敌是友你总该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