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只是说,手艺人的考量会更全面。这种考量从草图开始,贯穿整个制作过程,包括木料的选择、制作接合,刨、削、砂,以至最后的上漆,不单单只把焦点着眼于美观上,更重要的是实用性。”
老赵收徒弟其实没什么条条框框,唯二看重的是品性和手艺。要论木工手艺,周景元绝对不是老赵最引以为傲的徒弟,但要论学习能力,周景元绝对是他最得意的那一个。其他学徒碍于身份,对老赵毕恭毕敬,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而周景元不会,他在学校就是刺儿头,在厂里更是横着走,对老赵尊敬有之,却不会把他的话奉为圣旨,凡事辩证来听,边听边思考,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老赵对他“既爱又恨”,喜欢他活学活用、脑子灵光,也爱之深责之切地骂他“对手上的活计不上心”。
每每如此,周景元都混不吝地回他一句:“我要是上心了,得饿死你多少徒子徒孙啊!”
老赵知道他来车间就是图一乐,未来也不可能靠木工手艺吃饭,由得他去了,只是自己时常想起来还是觉得遗憾。
今天,与周景元一番对话让老赵觉得也许这并不是遗憾——一个对木工手艺有深刻认知的年轻人,他站在比老一辈手艺人更高的行业高度和技术审美来促进整个行业的前进和发展,也许比他单纯继承木工手艺更有意义。
只是这个“脑子灵光”的人现在看起来很不灵光,正傻里傻气地握着手机笑。
周景元看着梁昳发来的消息——“你把梨给我顺走的?”
他笑着打字:“才发现?”
“幼不幼稚?”梁昳问他。
周景元才不管她怎么给自己定性,坚持:“反正不准你分梨。”
“那你有没有看看黄历?”
“什么?”
“昨天适不适合在一起?”
这题周景元会答:“看了,诸事皆宜。”
梁昳大概被他整无语了,直接回了一串省略号,紧接着又不死心地追问一句:“你什么时候顺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猜。”
“不猜。”
水果篮里统共就剩两个梨子,周景元昨晚走的时候顺手就揣风衣兜里了。不是怕她搞什么劳什子的“分离”,而是惦记着梨子清清甜甜的味道和那个梨子味的吻。
他自然没法朝她坦白自己的小情思,只囫囵交代了“作案”时间和方式。
过了一会儿,梁昳回过来四个字:“偷鸡摸狗。”
周景元笑,不争辩,换了别的话题:“去团里?”
“嗯。”
“吃早饭了吗?”
“门口便利店买了,路上吃。”
“下午下班我来接你?”
“要不顺路的话,你别大老远跑一趟了。”
周景元男朋友的自觉:“交往第一天就烦我了?”
“……那你来吧。”
征得同意,周景元高高兴兴地锁了屏,抬头汇上老赵意味 深长的目光,笑起来:“怎么了?”
“真该拿镜子给你好好照照,你看看你现在笑的样子……我都懒得说你。”
“那你说说呗,我笑成什么样了?”
老赵白他一眼:“跟春天的猫一样。”
周景元不恼,回敬老赵一句:“咱们师徒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