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恶心吗?恶心又下贱, 我不爱你, 我才不会爱你这么恶心的男人。贱-货!”
“闭嘴!”随着他的话落, 还有一道清脆的画笔折断声。金斯玉指骨缝隙间流出鲜血,笔间断裂的尖锐嵌入他的皮肉, 却染红了他的手。
顺着长长的画笔,滴落在干净整洁的地面。铺出一摊血水…
玉荷心跳漏了一瞬,她不怕金斯玉,但她害怕艳红的鲜血。玉荷脸上的血色,随着这糟糕的一幕褪去。
他是一个很爱惜画笔的人,可现在那支被他珍惜的画笔,被他弄断。虽然是无意间的行为,但还是能让人看出他的愤怒不满。
玉荷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她觉得是金斯玉没控制好力道误伤了自己,她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担忧。
因为疼不在她身上,也和她无关。所以她继续纠缠:“把小黑的钥匙给我,放我出去。”
她在他起身时站得更远,不是害怕他,也不是怕看到他的伤口会心疼。只是简单地觉得血迹落到她洁白的裙子上,会弄脏她而已。
“离我远一点!”高傲艳丽的长相,让她美得动人心魄,轻起的薄唇,说出来的话却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一个比一个更伤人心。
他清楚的知道她不爱他,却固执地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是你对不起我。”他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不去处理伤口,而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她。
那眼神里有恨意,不解,以及痛苦。就像大多数恋爱中的男女一样,他知道该结束这段感情,他也知道玉荷不爱她。
和她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可他就是爱她,放不下她。
他不喜欢听那些分手的话,也不想听玉荷说的从未爱过他的话。
他们的初遇是美好的,天文社的聚会。昏暗的灯光下一见钟情,少年的青□□意,熟女的向下兼容。
是青涩的,也是带着桃子香味的。
他爱主动吻他的女人,也爱她的轻哄。可那些都是短暂的,片刻的,甚至撑不起一个回忆链。
自从在一起后,他们之间除了出轨就是争吵。不是发现她和这个男人有暧昧,就是和另几个男人滚在一张床上,她无时无刻不在背叛。
没有一刻是停歇的。
而他也变得像个疑神疑鬼的疯子,查她的手机,联系方式,好友。他像个神经质的变态,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她的动向。
看她有没有背叛他,有没有哪一方面的想法?他变得歇斯底里,偏执易怒,变得蛮不讲理。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也痛恨将她变成这样的玉荷。
“我知道!知道是假的!”
“别说了!闭嘴,别说了!”情绪的爆发往往就在那一瞬间,金斯玉接受不了玉荷不爱他。更接受不了他那些美好的记忆,是假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着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他拉着女人的手,质问。
“既然骗了,为什么又不骗得久一点?为什么又不演得真一点。”
“为什么要在中途扔掉剧本,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我那么爱你,我什么东西都给你,你要的钱你要的房,我都给你。是给得不够多吗?还是你想要更多,都可以,我都可以给你!”明明想要对她更恶毒一点,可当真的争执起来时,金斯玉却只想问为什么不继续爱他。
他流过太多泪,为她哭过太多次,他的眼泪早就不值钱。玉荷自然不会心疼,只不过在听到对方说可以继续假装时,有些诧异。
她以为这话说出来,金斯玉会毫不犹豫地打她一顿。可没有,他继续在流那不值钱的眼泪,好像是想用这样的眼泪来击溃玉荷。
玉荷的手上被他的血液弄湿,湿腻又血腥的东西在她们之间流动,玉荷觉得恶心极了。
她用力地推开他,就想要离他远一些。可她只是个女生,和金斯玉相比她的力量实在是微乎其微。
特别是在对方激动时,显得更加弱小。金斯玉将要离开的人,重新拉入怀里,不去管手中的疼痛,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画室。
他抱着女人的腰,强硬地吻她。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你答应我的,你要和我结婚。”金斯玉边哭边吻着她蹙起的眉,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疼。
少年看着柔柔弱弱,像是个不通情的……窗外又下起了小雨,这次比以往下得更猛烈。北方的十一月,雨夹着雪,缓缓从天上飘落,压白枝头屋檐。
屋内开着暖气,却还是有些阴冷。
雨水打着娇花, 横冲直撞,花蕊变得艳红糜烂。小雨变大雨,冲刷深埋。
在画室。
颜料,红色的血, 染在她的裙子上。
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 力道却还是那么大。大到玉荷紧皱眉头, 大到她痛得想杀了金斯玉。
从白日到雨夜,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裹挟着雨水落在各处。从干冷变得雪白,白色粘-稠的雪水铺满整个花朵花蕊, 随后阴冷的空气将它们裹挟,迫使它们结晶。
变成白白的一片,附在上面。
……
玉荷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梦见金斯玉将她压在雪白的画板上,做一些恶心人的事情,痛苦阴霾笼罩在她的上空。
窗边、餐厅、卫生间。
冰凉的地板、柔软的床, 每一处都有他们的影子。明明没有发生, 却出现在她脑海里,很真实, 也很疼。
根本不像是梦, 也确实不是梦。午夜时分, 玉荷从不安的梦中醒来。
看到的便是在努力工作的金斯玉,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摔上去, 可她连挥舞一巴掌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窝在柔软的棉被里。
痛还是痛……又一次陷入混沌。
玉荷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大雪已经压弯了枝头, 白色覆盖整个世界。
就连高高的窗台上都附上了一层薄雪,玉荷扶着酸软的身体从床上起来, 屋内再次只剩她一人。
痛还是痛,并没有所谓的舒服。只有痛,疼得她撕心裂肺,好在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脏东西。
清爽干净,大概率是金斯玉在她昏睡期间帮她处理过。该上药的地方,也上了药。
玉荷不是贞洁烈女。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在意金斯玉的行为。她觉得很疼,感觉哪里都痛,撕心裂肺的痛,骨头散架的痛。
她恨死了金斯玉,她觉得他脑袋有病,大病。
……,想喝水。
玉荷拿过一旁的水杯,却发现杯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皱着眉下床 ,走到桌子前去拿水壶,可水壶里也什么都没有。
她很渴,最后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接起水一捧喝下。冰凉的水,瞬间解了她的口渴以及刚醒的眩晕。
雪日里的自来水,冷得她打冷颤。
她裹紧身上少年宽大的睡衣,在心里呼叫系统。但对方没有一丝回应,它消失了,还没有回来。
玉荷想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屏蔽她的痛苦?为什么要让疼痛折磨……这些对方听不到,它消失了。
玉荷意识到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得从这栋房子里出去,也不能再和金斯玉耗,她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玩。
她想赶紧结束这任务,早点离开这个糟心的世界,或许下一个世界,她的老搭档系统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