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舅舅强抢臣妻,母亲看上有妇之夫强嫁,他流着和那两位同样的血,又怎么能是个君子?
只不过生了一副俊俏模样,看似美好罢了。
女婢的笑,让小六感到毛骨悚然。他突然觉得侯府有病的从来不止侯爷,也有这些从公主府来的人。
看似斯文,一副文人气。
却给人一种阴森,硝杀感。
他赶紧关上院门往里跑,跑了许久许久才看到回了暖阁的夫人。一见她,立马将刚刚的事情说与她听。
说的心惊胆战,也不忘将侯爷那一身血气与她说。
越听玉荷脸越绿:“可有准确的时间。”
“回夫人,侯爷只道回去洗了一身沾污就来。”
“ 算了,你下去吧。”因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玉荷也懒得想了。
玉荷不是不曾想过下毒,但这个办法危险系数太大。也容易惹上麻烦,不管成与不成,对她都没好处。
她儿子还小,本就丧了父,总不能连母也没有。她与夫君都是没爹妈的孩子,知道没有父母的痛苦,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
下午时分,那人还是来了。
玉荷这次也没让人拦着,而是直接让他进来。
这一个多月,也不知是不是他心虚理亏抢了她儿子的位子。来过她院子很多次,次次都带一些奇珍异宝。
孩子喜欢的也没忘,这次也一样,因为知道小家伙刚学会走路,便送了个小木马来。
不得不说,他消息还真灵通。
而这次给她带了一只玉簪,通体雪白,是上好的玉料做成。得了这样一个珍贵之物,本应欣喜。
但送礼的人,却送错了。
玉簪有结发之意,是男子送给妻子的东西,有着特殊的含义。这一次已经不是隐晦,而是直接。
屋内一群人低着头,不敢多言。
“我知嫂嫂是在生我抢了小虎的位子生气,也知嫂嫂现在恼我。”
“可嫂嫂信我,这不是我本愿。”
“我也向嫂嫂保证,待小虎大了,我便把这位子还给他。”他说的情真意切,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是喜爱。
而他也看出了玉荷的不信。
“如若嫂嫂不信,我们可以找族老去祖祠将小虎记在我名下,以嫡长子的身份,往……
裴玄之还想说什么,却在这时被玉荷直接甩了一巴掌。
玉荷是真的有些被眼前的男人气到,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仅抢了她儿子的财产,现在竟然要她儿子认他做父。
“住口!”她打很用力,力道大的青年白玉一般的脸颊上被她划出一道血痕。
那抹血痕格外刺眼醒目。
可却平息不了玉荷此刻的愤怒:“小虎有父亲,用不着认外人做爹,我也有夫君,还请侯爷慎言。”
她夫才刚走一年,不管是礼法还是纲常都不允许她与人私交过密。更何况这人还是她丈夫的弟弟。
那一巴掌清清楚楚打在他脸上,疼。很疼,但却不及他心底的疼,以及屈辱。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巴掌,也是第一次被人骂。
裴玄之不算个好人,脾气也不算好。如果是别人,这时候早就让高查上前将那人大卸八块。
可以眼前打他的人是玉荷,他的嫂嫂。
“那嫂嫂为什么找秦赵!”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找了外男。既然如此,为何我又不可以?”
裴玄之从回府就一直压着的脾气,终于是压不住。他看着身前,柔弱娇美的女子。
“你赠外男荷包时,可想过大哥?”
裴玄之握着手中发簪, 脸色发青。他感受着被自己塞入衣服里贴近心口处的荷包,那是他嫂嫂做的。
也是他从秦赵那里抢来的。
他看的分明,也清楚的记得。这是她绣的,上面有她的香气。
可现在, 它在一个外男手中。秦赵是个忠厚老实的汉子, 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嫂嫂定看不上他。
裴玄之想说是他偷的, 但又怎么可能。侯府深宅大院, 戒备森严,外□□本进不来。
他也相信秦赵没哪个胆子。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嫂嫂的贴身物在他一个外男手上,不是偷的就是嫂嫂给他的。
第一种显然不可能, 那就只有第二种。他曾经见过很多次嫂嫂对那人笑,如果一开始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确定。
所以裴玄之怎么接受得了。
“既然他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裴玄之没有那一刻像今日这般生气,他对她可以说掏心掏肺,什么好的都想着她。
可在她眼中, 还不如一个外男。
“你不让小虎认我做爹, 你想让谁认!秦赵,又或是别的男人!”此话一出, 震惊四座。
男子没有压低声音, 而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说出的话, 更是让玉荷愣住。
他怎么知道的!玉荷脸色煞白,是秦赵告密?还是被他发现的。
不管是哪一样, 此刻玉荷都不能承认!随后便忍不住再次一巴掌打上去:“你简直胡言乱语。”
事关自己的声誉, 就算是真的玉荷也只能否认。
又是一巴掌, 裴玄之也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那力道大的在场无人不惊, 头也低的更低。
其他人更是一脸震惊,除却夫人与外男私会,更多的是因为大人那句你不与我好,难道要与外人好?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他们可记得两人是叔嫂,老夫人才走一月。这样的隐秘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众人没有一点听八卦的欣喜,只有惶恐,因这是侯府内院。
一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也永远没办法脱离这座宅院,他们的头越压越低,生怕此刻气头上的侯爷会拿他们开刀。
好在这时,那个常常跟在侯爷身后的高护卫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莲院里的人,也没法拒绝高查的命令,因为他的命令一般就代表候爷的意思。
绿儿在那位黑衣护卫的眼神压迫下,害怕的直抖。最后还是没扛下压力,抱着怀中不懂事的幼儿离开。
紧接着高查自己也走,但他没有走远。而是去了院子外,靠着墙,叹息一声。给他们气头上的大人留下一个两人交流的空间。
院子内的人接连离开,这让本就心虚的玉荷,更加没有底。她想留几个人下来,可那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话。一个个走的飞快,不说那些杂扫丫头,就连绿儿也怕的要死走了。
她知裴玄之在府内权利大,但没想大到可以差遣她院中的仆人。
心中的恼恨更盛,她想要保持表面的平和,但裴玄之根本不给她机会,每一句话都是在败坏她名声。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玉荷就是气不过。不仅气不过,更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血口喷人?”
“嫂嫂做了,又怎么能不敢认?”院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青年拿出被他珍藏的荷包,气到极致。
他就像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嫉妒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失去理智。句句都是质问,都是愤恨。
可现实是他只是她人小叔,不是丈夫。但那又怎样,既然她已经嫁入裴府,是裴家妇,那就得听他的。
“嫂嫂放弃吧,你与秦赵不可能。都说女子在家从父,嫁出从夫,夫死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