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白日玩的久了,他们睡得很早,睡得也很沉。玉荷替两个孩子掖好被角,都内醒。
这样也好,省得把他们吵醒,然后不睡了 。知道孩子们没事,玉荷觉得时间差不多便也想歇下。
回了自己的房间,那男人已经坐在屋内。男人手中握着一本书,像是在看什么,玉荷的丈夫原本是不会认字的,赵二认字是后来他们挣钱了,请了人专门教导,想着以后好做生意。所以在摸到男人身上有书时,玉荷不惊讶,她如往常一样缩进他怀里。
摆弄起他手上的玉戒。
微凉温厚的玉戒,是上好的玉料做成,摸起来很舒服,玉荷很喜欢。摸着摸着,男人将它取下戴到她手上,宽大的指戒,显得她的手格外小巧。
玉荷摸着手上的玉戒,唇角又勾起一抹淡笑,这些日子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也更爱笑了,没有了往日阴沉。
“喜欢就戴着吧。”他温言道。
“喜欢倒是喜欢,不过戴着就不合适了。”
“怕掉?”
“嗯。”她点点头。
曹魏:“我记得做这玉戒时还剩下些玉料,如果你不嫌弃我让人做一个小些的,给你。”
“那不就成了别的,不要。”娇气的夫人,不满意他说的办法。
男人也不嫌烦,在妻子嫌弃的话后,又提出解决方案:“那我拿根红绳,记在你脖子上,当个项链如何?”
“正好,你这颈肩也有些空。”
听到这话,那娇滴滴的夫人笑出了声,玉荷没想到赵二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不过也侧面证实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他愿意将一切好的都给她。
“不用,好好的戒指做什么项链。”她再次握住他的手,将那枚玉戒替他戴上。
玉荷其实也不是很喜欢那玉戒,她拿着那个东西玩,纯粹是因为那是戴着二哥手上的东西。
她喜欢二哥,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那种喜欢让她生出一种占有欲,她想要二哥是她一个人的,也想要二哥身上只有她的味道。
那玉戒指是二哥的,所以她也要染上气息。这样的想法及甜蜜又羞耻,让她无法说出,只能压在心底默默的想着。
也不知是不是孕期的原因,她近些日子越来越缠着二哥。一刻也离不开他,不是找他就是问下人他在哪里。
她的二哥很好很好,好到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下辈子也在一起。
“想我了。”他抱紧怀里的人,眼中染上笑意。夫妻之间亲密一些是最正常不过。
察觉到妻子眼神迷离,模样娇羞,曹魏便明白是什么事。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吻在她的眉眼唇角:“也不知是谁,前些日子骂我是畜生,一日到晚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
“你就是畜牲。”被点名心思,女人又羞又气,原本就红的脸这下子更红。
“我是畜牲,那你是你什么,畜牲的妻子?”男人有些好笑道。
笑归笑,这时他还是正经起来:“你如今胎期大了,不易多动。”就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男人有些无奈道。
他说的有理,女人又怎会不知。不知该羞耻自己的想法,还是羞耻男人的话,她低着头闭着眼缩在他怀里,像是羞的不能见人。
却也没反对他的话,玉荷哑着声,软道:“那我想吃糖,东城周家的铺子,那家的甜糕好吃。”
“好,给你买。”曹魏想也没想就答应,随后便安排人出去买。
近些日子临近过年,到处都是商家卖货郎,自然是灯火通明,唯一难为的就是那些跑腿的,她想了想便道:“给那人多些跑路费,也让他开心一二。”
曹魏:“好。”
第二日清晨,玉荷起来晚了一些,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不用想玉荷也知道,是去看铺子了。
二哥生意做大后,不再亲自押镖,而是请了人做。就如同当初那位李大哥一样,雇佣她的二哥,他的二哥现在又雇佣别人。
后来他又开了几间铺子,说是卖衣服首饰的,二哥虽然不用亲自看堂,却也要几日去查一下账,自然就会出去一二。
好在这出去也只要一两个时辰,晚上会回来。梳妆打扮,吃过午饭,玉荷就坐在暖阁里和丫头婆子们说话。
宫内规矩虽然严苛,但女主子是个平常心的人,也就并不在乎那些尊卑,只道是一样的人,说说闲话也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这临近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喜气洋洋,玉荷也难免多了些喜。
“夫人,这是主家让人送来的料子,是香云沙,都是好料子。”
“是好料子,你拿着让裁缝按照那两个哥儿的尺寸做两身睡觉的衣裳,这料子睡觉一定舒服。”
主母都这样说了,婆子也不好说什么,按她的吩咐去做就好。
将那些料子分完,再让人出去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热闹的暖阁再次安静下来,玉荷喝了口茶便让伺候的人出去,说她困了,想要睡一会。
很快,偌大的楼阁内只剩她一人。
玉荷那话也不是假的而是真的有些困了,身上盖着毛毯,睡得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玉荷耳边突然传来水声。
等她睁开眼,发现原来是下了雨。稀里哗啦的雨声,让她迟疑片刻,随后掀开毛毯下床靠近窗边,推开那扇没有紧闭的窗,去接那稀里哗啦的雨水。
北方的冬天雨水少,多是大雪,寒冷刺骨。这是这个冬天她见到的第一场雨猛的,那站在窗边的美人看着手里的雨水,吓的后退然后跌落在柔软的毛毯上。
因她看见了雨水,不不止是雨水,还有她的手,指甲,以及窗外那寂寥的冬日。她看见了,她的眼睛恢复了,她能看见了。
这简直不敢让人相信,就连玉荷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用手在自己的眼前晃,生怕这是一场梦。可这不是梦,就是真的,她看得见了,她瞎了整整十五年的眼睛看的见了。
这样的喜悦让她喜极而泣,她从地上爬起,推开宫殿的门喊道:“春兰,春兰,小菊。”
那是常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今日好像不在。
不知怎么的, 宫殿长廊上没有一人。但很快,玉荷愣再当场。因她看到一对士兵往这边走来,银灰色的甲胄,黑金色的弯刀。
这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东西, 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中?以前, 她又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家中还有这样一队威武霸气的家丁。
玉荷是在七岁那年瞎的, 又因为长在乡野见识不多。并不认识那是皇家护卫,只道是一些看起来霸气的家丁。因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信息,她躲进一旁的角落, 等他们走远了才敢喘气。
也是这时她打量起院子里的景色,亭台楼阁,上好的木料铺造的地面, 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
因是冬日,阴云大雨接连而至, 她缩在宫殿一侧角落里,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涌出许多不安来。
因为她看到的院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说是院子, 更像是园林。她知道二哥这些年挣到了些钱, 也知道买了大房子请了丫鬟婆子, 可这栋房子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用得东西。
不是说钱, 而是说规格。
玉荷曾经听村里的秀才公说过, 那外头富贵人家做房子是有讲究的。只有那皇家才能用朱红大门, 凤雕龙纹,普通商户是万万不可。
可现在这院子里不仅有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