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胜群坐起身子,电话声音很清楚,许麟说陪他喝酒,很可能人在南京。
“没错,审了一夜,毫无收获。”
许麟晦气的说道,鲍胜群眼珠子一转,马上拒绝道:“大早上的,喝什么酒,我没兴趣,你一夜没睡早点去休息吧。”
“别啊,你没听说有种酒叫早酒吗,喝点。”
“现在哪有饭店开门,你想喝来我家吧,我让你嫂子收拾俩菜。”
鲍胜群不情愿的说道,许麟那边呵呵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一会到。”
“老许来了,你去收拾几个菜,我陪他喝点。”
鲍胜群对老婆说道,心里则在想着许麟刚才的话。
审了一夜,他审了谁?
为什么在南京审,许麟属于上海区,南京最近有什么案子,竟然要他来参与审问?
鲍胜群仔细想了下,没听说最近他们有抓人,昨天他还去过一趟处里,根本没人进出。
不是南京,那就是上海了。
可上海若是抓了人,为什么会送到南京来审,还是说此人身上的案子和南京有关?
被抓的人,是红党吗?
很有可能,若是别的人,不会一夜都没审出结果,只有红党的骨头这么硬,让许麟说出毫无收获的话。
鲍胜群没有着急,具体什么情况,等许麟来了便能旁敲侧击。
他不会主动去问,哪怕他答应了红党愿意给他们提供情报,但有个前提,就是不能影响到自身的安全。
他只要不主动打听,事后很难怀疑到他的头上。
许麟来的很快,他是开车来的,下车就敲门。
“来这么快?”
鲍胜群给他开了门,许麟进来后,二话不说便朝厨房跑去。
“怪不得那么香,今天有口福了,再次吃到嫂子做的美味。”
许麟很会说话,把徐素珍哄的哈哈直笑,让他们在客厅等着,一会菜就端上来。
鲍胜群从柜子里拿出酒,先倒上。
许麟没客气,抓起桌子上一块馒头便啃了口。
“饿死鬼投胎啊,晚上没管你吃的吗?”
鲍胜群忍不住笑骂道,许麟则摇头:“大过年的,没几个人,全是应付了几口,根本没吃饱。”
“怎么突然来南京了,之前也不说一声?”
鲍胜群倒好酒,桌子上有昨天剩下的花生米,可以就着下酒。
“滋溜。”
许麟立刻喝下了面前的酒:“香啊,这大冷的天,还是喝点酒舒服。”
他没说,鲍胜群没再问,直到徐素珍把炒好的菜送上来,喝暖了身子后,许麟才叹道:“处座太急了,我们刚抓了人,非要送到南京来审,结果红党嘴硬,什么也没招,蒋琬下手那么狠,估计接下来几天都没办法审了。”
果真是红党,鲍胜群心里冷笑一声,此时他明白怎么回事了。
徐老鬼最近没有成绩,上海区抓了人,他为了自己面子上好看,能给老头子交代,竟然要求把人送到南京来。
没有招供就好,没有招供,他便没办法向老头子汇报。
“你是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别说了。”
鲍胜群突然打断他,许麟怔怔看了他一眼,随即摇头:“你现在性子够谨慎的,行,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对鲍胜群来说,知道是红党被抓就够了,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上海抓的人,送到南京来审,不知道邱小姐有没有得到消息。
不过他得到消息的可能性不大,昨晚才到的南京,这两天又是休假,处里的人不多。
不知道的话可以告诉他,让他们想办法去救人。
自己不用出手,能多一层保障。
许麟喝了不少,喝完没走,直接在鲍胜群家里睡着了,累了这么长时间,他确实困了。
鲍胜群一直在家,没有出门。
别看许麟睡的很香,他如果突然出去,许麟一旦醒来见不到他,肯定会有所怀疑。
更何况许麟不是没有装睡的可能。
睡到中午,许麟才起床。
“老鲍,谢了。”
穿好衣服,许麟起身离开,没审问出结果他便不能返回上海,但也不能一直留在鲍胜群这,他要回处里等待。
本以为过年立下了大功,没想到被折腾到这,许麟很郁闷。
送走许麟,鲍胜群回到房间。
今天不是联络日,他发出去电文也不会有回复,这种事需要紧急通知。
“我带孩子出去玩会。”
鲍胜群对房间内的老婆喊了声,昨天他便带着孩子出过门,现在是过年期间,几乎所有父母都会带孩子一起出去玩,赶赶庙会什么的。
昨天去了庙会,今天他没走远。
给孩子们买了糖葫芦,她们高兴的跑着玩,鲍胜群则靠在墙边,趁着弯腰系鞋带的机会,偷偷在下面的墙根上画了个符号。
楚凌云设置的紧急联络信号,就在他家附近。
两个小时后,一个推着板车,清理垃圾的老人经过了这里,一眼便看到了墙边的记号。
他马上想起了之前那位老板的交代,那位老板每月会给他五块钱,让他经过这里的时候,留意墙边有没有符号。
若是发现了符号,他能得到二十元的奖励。
加在一起就是二十五块钱了,对他来说不是小数。
这个记号等于二十块钱,老人压住心里的激动,快速把前面的垃圾收走,随即离开。
按照老板的吩咐,发现记号后他要装作磨刀的人,到一片地方喊话。
要喊的区域很大,他没敢耽搁,收完垃圾把车子送回家,立刻跑了出去。
“磨刀咯。”
他喊的话和别人不同,真正的磨刀师傅喊的是磨刀磨剪子,在这个时代有不少人从事这样的行业。
他只喊磨刀,而且喊的很快,喊完就走,有人带着刀出来,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老人正是楚凌云找的,他每天要清理垃圾,会经过鲍胜群家的那个路口。
在那个路口经过的人不少,想要确定老人的身份并不容易。
至于他喊话的区域更大,想要找人更是大海捞针。
楚凌云正在家中,突然听到了淡淡的喊话声。
老人喊话的地方并不经过他住的地方,离他这有点距离,就算查到是老人喊话报信,也很难查到他这里。
这样做的弊端是容易漏掉,或是没在家听不到他的喊话。
不过没关系,楚凌云做了后手准备,在老人去喊话的街道上,有个残疾的修鞋匠,每天都固定在家门口修鞋,不会离开。
他同样接受到了楚凌云的委托,听到只磨刀的喊话后,会吩咐自己的徒弟去标记信号。
双层保障,让楚凌云确定能接到鲍胜群的紧急信号。
晚上十点五十,伪装后的楚凌云来到放置电台的房子内。
没一会,他便接收到鲍胜群发来的电文,逐字翻译。
“有红党在上海被抓,送到了南京审问?”
楚凌云皱了皱眉,鲍胜群不知道红党的身份,他也不能打探,不过能知道这个情报已属不易。
小男孩的作用,已经初步显现了出来。
被抓的红党遭受了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