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平静,幽深的瞳孔中没有情绪:“我已不可改变此界的任何事情了。”
“在万年前,此界将毁之时,我已经不得已化作人形出手救了他们一次。这也导致我力量不断衰减,在这漫长的岁月中都不得已沉睡,如今更是将要回归于天地间。若我再出手改变此界的走向,则此界天道全毁,届时整个世界都会化作虚无。”
和白清欢料想的不差。
她并没有想勉强风希神女出手改写那个惨烈结局的意思,而是微微倾身靠向她。
“你既然当初选择耗费大半力量拯救此界,想来也是放心不下我们的,那你且放心,后世虽说仙庭没有了,但是羽山还在,修真界也还像模像样,总归天道秩序是没乱的。”
“就是段清光后来死了。”她注视着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问她:“你要不要趁着意识还未完全消散于天地间,抓紧时间和他告别一次?”
风希神女清冷的面庞上,有极其不显的微妙变化一闪而过。
白清欢注意到了。
她认真道:“要不要去见他一面?你是天道,你该看得出来的,他喜欢你,和应星移不太一样的喜欢。”
风希神女眼底却有一瞬的茫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白清欢:“你当了上万年的天道,看了万年的世间爱恨情仇,还没看懂吗?”
“正因为是天道,所以不能懂爱恨情仇。”她平静讲述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爱一个人便倾尽所有对其好,憎一个人便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对人而言这自然是性情所致,但是对天道而言,不可以。”
顿了顿,她扫了一眼白清欢,又举例道:“例如执掌天下财运的神,爱上了一个人,便将所有财运都分给了那个人,你觉得行吗?”
“那不行!”
“若是他又看你不顺眼,将你身上最后一点财运也剥夺走了,你觉得可行?”
“那更不行!”
“天道执掌的气运,可不止是财运那么简单,天道不能生出私心眷顾任何一人,每个人都只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气运。否则世间人人都觉天道不公,天道也将消亡。”风希神女温和道:“所以我在化身为人之前,便将自身的爱恨情仇尽数抽离了。”
白清欢看着她,忽然有些难过:“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段清光?”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她总是能看到那两道身影。
有时候段清光会带她爬上神女宫的最高处,一起看天边的云雾散漫;有时他们也一起带着那只仙兽在空荡偌大的神女宫中玩耍,为仙兽梳理乱糟糟的黑毛。
他还给那只和小狗似的仙兽起了名,叫小黑,极其寻常又没有气势的名。
更多的时候,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她说一些废话,她坐在不远处像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听没听。
正如他昔年还是凡人时,未曾把一尊冰冷的石像当成神像叩拜,而是面对面和它说话,将之视作唯一可倾吐心事的对象。
来了仙庭之后,他也没把她当成要叩拜讨好的神女,而是把她当成了寻常的人。
白清欢看得出段清光是个怪人,他来仙庭第一日见到风希那日起就不曾遮掩对她的喜欢。
甚至他可能更怪,在修真界日复一日的倾诉中,便喜欢上了那尊神像。
但是她看不透,自始至终,她无法得知风希神女是否对他也有一丝心动。
她只知道,他会在每天第一缕天光亮起时来到神女宫外,而她会在星辰未散时,就坐在殿门口望着他来的方向。
喜欢段清光吗?
风希神女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