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没有接话。
直到系统声再度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游戏正式开始,两位玩家请看牌。所有玩家请听题,讨论时间三分钟。”
【问题一:请问玩家,你有没有为了立功交差,而冤枉过人?】
这……
“不是吧。”胡旭小声念叨了一句,随即问朱迪,“这怎么选啊,这谁知道啊?”
朱迪接话:“我觉得他冤枉过。”
胡旭问:“为什么?”
朱迪说:“要是没有的话,系统干嘛这么问啊?”
“有道理。”胡旭说,“可是……咱们不知道黄警官是什么牌啊,这怎么作答?”
这下朱迪也不说话了。
另一边,管理员也提出同样的质疑。
接话的是黑化“林寻”:“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说谎游戏考验的是人性,玩的是揭人疮疤,击溃心底防线。严……易杉最喜欢这一套,系统又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因此这道题的答案应该是‘冤枉过人’。”
管理员半信半疑地朝身后看去,刚好扫到黄飞的表情,没有愤怒和不满,更多的是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系统音:“时间到,请玩家黄飞作答。”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黄飞深色凝重地抬起手,在空中停了好几秒,这才在空气中按了一下。
全息影像中出现了一个字:【是。】
假设“冤枉过人”就是正确答案,黄飞回答“有”,那么他拿的就是正面牌,必须说真话。
那么接下来只要大多数人选择“真话”,那么说真话的黄飞就会被扣掉一格生命。
胡旭和朱迪最快做出反应,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真话”。
全息影像上的投票栏里,“真话”那一项多了两票。
对面,管理员和黑化“林寻”则选择了“说谎”,票数变成了2:2。
林寻盯着面板,好一会儿没有动作,直到朱迪小声催促道:“快选吧。”
林寻看向朱迪,笑了下,却按了“说谎”。
朱迪惊呼出声,胡旭叫道:“你怎么回事!”
林寻说:“抱歉,手滑了。”
严飞用余光瞄到这一幕,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反正这些npc都只是数据,是死是活不重要。
他抬起手,正准备做出选择,没想到对面的许亦为却比他更快一步。
与此同时,管理员也发出倒吸气的声音。
严飞看向全息屏幕,这才发现票数变成了3:3。
也就是说,许亦为选择了“真话”?!
怎么回事?
严飞疑惑地朝全息影像中的许亦为投去一眼,许亦为却摆出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姿态。
严飞有一瞬间的停顿,胡旭却等不及了,上前一步说:“快选啊,他说的是真话!”
严飞没有理会胡旭,就在这一刻心里生出一股叛逆,随即选了“说谎”。
“我靠!”胡旭骂出声,“你他妈的也手滑啊!”
说谎对真话,4:3。
系统宣布道:“玩家拿的是真话牌。玩家说了真话,场外玩家没有猜对。下一题……”
【问题二:请问玩家,被捕入狱,你觉得自己冤枉吗?】
问题出现在两边的全息影像上,同时出现的还有黄飞和劳改犯的生命值,黄飞还有三格,劳改犯只剩下两格。
影像又照到两人的脸,黄飞脸上没有一丝高兴,劳改犯却明显慌了。
劳改犯抖着手选了答案:【是。】
这边,刚骂完人的胡旭,又一次被严飞的眼神吓退。
本以为严飞不会回应,没想到他却说了这么一句:“他们两个不管谁死,都无所谓,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你也说了是最终啊。”朱迪接道,“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少一个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行了,注意审题。”林寻说。
另一边,管理员说:“怪了,易杉和林觅吃错药了?为什么帮着咱们?”
黑化“林寻”回道:“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场上的人,他有自信自己一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管理员很是不屑:“那这题怎么选?刚才黄警官拿了真话牌,那劳改犯应该是说谎牌。我就说嘛,他不可能是被冤枉……嘶,不对,题目是‘你觉得’。这是文字陷阱吧?”
先不说劳改犯拿的是什么牌,在他心里,他是否觉得自己被冤枉呢?
如果他觉得是,那么根据真话牌,他会说【是】,根据说谎牌,他会说【否】。
如果他觉得没有被冤枉,根据真话牌,就要说【否】,根据说谎牌,要说【是】。
也就是说,劳改犯的答案不像黄飞那样注重事实,而是凭着心里的感觉。
很有可能他在事实上确实犯罪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冤枉,就像那些杀了人却说自己是被逼的,表示不服要上诉,宣判了还大喊“冤枉”的凶手。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劳改犯坐完牢出来已经洗心革面,他觉得自己罪有应得,而且是心甘情愿接受劳改。
这边,林寻说道:“这道题只能盲选,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必确定。”
“那就是不用统一答案了?这么快就一盘散沙,对面可是很团结呢”朱迪说。
而胡旭仍在琢磨刚才严飞的话:“刚才为什么说他们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等等,如果现在站在前面的是我或者朱迪,你是不是也会这么说?赢家不会内定了吧?”
“不是内定了。”林寻笑着替严飞回答,“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能走到最后,咱们都是炮灰。”
严飞没理会胡旭的质问,却因为林寻的挑衅而扫来一眼,但他没有动怒,甚至没有表情。
如果没有先前那番对话,这会儿严飞绝对不是这种态度。
显然,他对这场精心设计的游戏已经彻底失去兴趣。
这时,胡旭又问了一句:“易杉,你真的无所谓吗?既然系统听你的,那你直接宣布胜利好了,何必耍我们玩儿?你以为自己是谁,上帝吗?”
严飞终于看向胡旭,脸上也终于有了表情。
他的眼神黑黢黢的,有些吓人,就像是要将胡旭的灵魂吸走,胡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人知道此时严飞的想法,除了在另一个楼道里的许亦为。
两人的意识在这一刻,因为严飞情绪的波动而连接到一起。
也就是这一刻,许亦为的声音出现在严飞的意识中:“如果你觉得这场闹剧很无聊,想结束,我绝对同意。”
严飞没有回应。
“我能读到你现在的想法。”许亦为又道,语速不快,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件事实,“你我和林寻都知道这是虚拟世界,但npc们并不知道。他们以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关心生死,在乎输赢,每个人都很投入游戏。其实这场输赢我和林寻同样在意,因为系统已经被你控制了,这是我们走到最后唯一的希望。你现在的角色就相当于造物主,冷眼旁观这里发生的一切,只要没有超出你的计算,你对游戏的结果根本无所谓。除非我们能让你感到危险,你才会出手。”
“我感觉得到,在之前宣布要以游戏决生死的时候,你还很高兴能够参与进来,而且姿态高高在上。就像是游戏的g空降,开启无敌防护模式,将所有玩家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