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跪了下来,道,“那如何解释他的戒指!”
“戒指?”神明思考了一下给予祁白川的那个信物,“戒指有什么问题?那是给予他的信物,让他能够收回冰原星住民身上的加护,进行处刑。”
“可是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神明大人,难道您是希望那孩子终身都要留在神庙里吗?”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至少神明本人觉得很不错。
“神明大人,戴在无名指的戒指,是婚约啊!”老人一脸沉重地道,“您难道不明白这种事情吗?”
无名指的戒指是婚约?
说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来着?
神明虽然活了很长的时间,但大半是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他对于冰原星住民在想什么也是不关注的,毕竟只是责任。
至于“婚戒”和“无名指”……
这么多年,他见证了冰原星住民无数次按需改传统,他要真的把这些传统放在心上那才古怪。在神明大人看来,搞不好某任神官一声令下,婚戒得戴在食指上。
“传统”是一种人类之间的约定俗成,对于神明来说具体如何没那么重要。
“那又如何?”
婚约二字,确实让神明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想法。但是先不说祁白川早就提过有关的话题。就算祁白川没说,按照自己对祁白川的了解,他把戒指戴在那个位置上,绝对是觉得帅!
他就是这么个人!
“神明大人,那个孩子为了冰原星十分努力,这点我也看得出来。”老人叹了口气,“请至少……赐予他一点自由吧。”
这是一位老者对孙辈的未来产生的担忧。
自由?
神明轻哼一声,“你知道他过往的生活吗?”
“这……听说是被抱错了,去了首都星祁家,生活过得不错。”
这是外人能查到的情报。
在旁人看来,祁白川当了二十多年的豪门少爷,又回到这偏僻星球干事业,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但,神明一直陪伴着祁白川,观察着祁白川。虽然祁白川从未提起过往的生活,但那份烙印太过明显。
“他过去的日子非常痛苦。”神明冷冷地道,“他在来冰原星之前,就是这般性格和姿态。看似胡言乱语,实则深思熟虑,谨小慎微。若他之前的生活十分幸福,不可能有这种危险环境下养出来的本能。”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一度求死,不是因为冰原星的环境,而是他希望死亡能让他安息,让他的负罪感消散。”
“你身为他的长辈,没有参与他的过去,没有了解他的现在,不与他交流,明白他为何做出那些选择,现在却来找我,让我放他自由?”
神明并没有看在他是前任神官的份上对他留情,因为这并不能掩盖他的荒唐行为。
“他主动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我只是在支持他的想法和计划。至于戒指一事,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问他为什么戴在那个位置?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何要做出那些选择?若你只能看到他表面的行动,那我只能说,坐好你的校长之位,其余的身份,你迟到了,便不必有了。”
他来到神像脚下的位置,抚摸了一下那些精美的石雕,“你甚至不如冰原星的住民了解他,他要的不是自由。”
陪伴,真情。
这些老套的字眼,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
康昭来送数据,顺便照顾双胞胎的时候,祁白川会经常旁观——一反常态不说话,不凸显自己的存在感。那一刻的祁白川,就是个安静的“观察者”。
祁白川已经充分做到了让冰原星住民拥戴他这件事。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在神官出现的时候,他们都要做出欢迎的姿态。
初来乍到的老人,没资格倚老卖老!
老人被神明说了一通,显得有些茫然。等渐渐理解了话中含义后,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痛苦之色。
是啊,他并没有参与神官的人生,又有什么资格去恳求呢?
自己让神庙放他自由,却没有想过那可能是孙子自己的选择。
不过是自我感动,想要让自己显得有点存在感,至少为这个人做过事罢了。
见这人已经在反省了,神明瞥了眼门口,身影直接消散。
门口,祁皓山端着茶水,沉默了半晌,走进神殿之内。
“老先生,我知道您的行为可能是为了白川好,但我觉得,您不要去干涉白川现在的生活比较好。”祁皓山已经没了当年的畏缩,此时抬头挺胸,眉目舒展,目光坚定,“他是给冰原星带来改变的奇迹。他在做的,是父亲当年想做却来不及做的事情。”
“我知道您的身份,但我更尊重白川的意思,我与他是兄弟。”他道,“老先生,我直说吧,现在的您,和其他归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能够天天来神庙商讨建校的事情,只是因为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
被祁皓山直接说破,老人的嘴也是开开合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神官和神明大人,已经几乎为一体了。”他轻声道,“除了您以外,没有人觉得神官的戒指不该在那个位置。”
事实上,以祁白川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他事事强调要尊重神明,是神明的恩赐,恐怕他都能窜了神明大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