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望不知道陆怀希最近这是怎么了,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摆出这幅表情来,让他无可奈何,说什么都答应,本来还想着说他进屋在给陆怀希拿一套。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陆怀希一把把他推进里屋关上了门:“我给你再烧些热水,你也洗洗,洗干净便好了,到时候我先把你的旧衣穿上,再把身上这件给你拿进来,多谢你了,有望。”
这间小屋里还有些热气,刚才陆怀希就在里面洗过澡,也有了些他的味道。
田有望想起每次陆怀希叫他的时候都会直视他,陆怀希的眼睛里面像是有无数颗星星一般,闪的田有望觉得有些刺痛了。
他光溜溜得趴在浴桶边,不禁想到,一个人的眼睛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的东西呢?
那眼睛里面不止有漫天数不尽的星星,还有他。
陆怀希做贼似的,拿着今日田有望穿过的衣裳进了屋,他脱下身上这套立马换了上去,果然舒坦许多,在田有望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衣裳在他身上便是正好。
这件衣裳上面还有糖水的味道,好甜。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陆怀希才拿着重新叠好的衣裳慢悠悠过去敲了敲门:“有望?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水声大了一些,但是那人没给他回应,陆怀希觉得现在的浴桶里面,一定有一圈又一圈的波浪在不停回荡着。
他清了清嗓子又重新叫了一遍,终于听到了田有望的回答。
他小小推开半边门,身子挤进去后又赶紧把门给关上,浴桶前面没什么遮挡物,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田有望往浴桶里面沉了沉,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田有望又只好朝他笑笑:“你穿的真好看,果然是读书人,穿什么都好,嘿嘿!对了怀希,你把衣裳给他放在那边就好。”
田有望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那个木架子,从桶里带出来的水顺着他的手臂洒在地上。
陆怀希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小心移开视线把衣裳放过去,木架离浴桶有些近,他甚至能感受到一些从田有望那边传过来的热气。
陆怀希有些贪恋这种感觉,衣裳已经放下,他没有理由再站在这儿,只好又往后退了两步。
他感觉到田有望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今日是他太过火了,险些沉迷失了分寸,他跟着背过身去,深呼吸几下才接着开口。
“有望,快些起身吧,小心着凉了。”
认真叮嘱一番后,陆怀希这才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赶紧跑了出去。
门重新打开小缝又立马给合上。
田有望觉得陆怀希说的不对,这么烫的水他又怎么会着凉,却不知道烫的究竟是他的身子还是这盆水了。
田有望从小屋出来的时候,陆怀希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反复告诫自己要忍住忍住,不能把人吓着,只是他也有些没想到。
自己居然还有这一面。
但是在看到田有望的那一刻,本来就有些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被完全清除,他默不作声看着田有望,把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怀希,怎么了?不、不好看吗?哎呀,我就说嘛,你穿的才”
陆怀希怎么又抱他了?
田有望很高兴,但是也有些害羞,他已经二十五了,虽然以前是个混蛋,但是说真的,他从来都没牵过小丫头,小双儿的手。
其他汉子和陆怀希也不一样,只有面对陆怀希,才会让他这样手足无措。
“怀希,你、你先起来说罢!”
“有望,我、我有点疼”
两人终于到的时候,已经马上可以准备开始吃饭了。
里面已经热闹的很了,各种交谈声,欢笑声,以及炒菜声,全都响成了一片,难以从中分辨出来具体是在聊些什么,不过这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
田玉眼尖一下就看见了他们,只是他有些奇怪,就是来吃个饭,他哥怎么还穿着新衣裳来了?脸上也红的不像话,热着了?
何明生眼皮一跳,如果不是他看错了的话,陆怀希身上的这套衣裳就是田有望刚才穿的这套吧
不知道这两人又是在弄什么,何明生看了看田玉,觉得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让田玉现在知道,再怎么先把这顿饭吃了。
何明生招呼他们俩过来坐着,何正刚对读书人很是敬重,见他来了笑都收敛了些,还要咬文嚼字一般和陆怀希说话,听得一旁的何友铭都忍不住皱眉了,其余几人也都是想笑又觉得不好笑出声。
何正刚每次见了陆怀希都是这般,怕是怎么也改不过来了。
陆怀希今日心情好得实在是不行,何正刚这般他也没再急于去纠正,反而与他对话了几句,把何正刚自己绕的就找不着北了。
连忙摆摆手:“陆举人,你们说话实在太费劲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就这般聊聊就好!”
何友铭在一旁笑他:“爹!真是丢人了啊,每回见着陆举人您都要来这一出,人家都说了不必如此,现在好了吧!”
何正刚作势就要去敲他:“好你个小兔崽子,敢说起你爹来了,真是不像话!”
父子俩打打闹闹的,气氛更是浓烈。
随着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晚饭也正式开席,五张大桌摆在院子里面,想坐哪儿就坐哪儿,就连小雨小雪他们也是如此,何明生从来就不亏待自己人。
叶满秋还有杨远好好睡了一个下午现在都精气十足,叶满秋还好他本来也还年轻,杨远倒是能真的被夸上一句老当益壮!
两个人还都要喝点小酒才行,何明生直接带着何友铭去地窖里面把准备好的酒给抬了上来,今日能让他们喝个痛快。
这几人都没有那酗酒的,只是小酌几杯,心里都有着数呢。
等到这顿晚饭终于结束的时候,几人微微有了些醉态,今日不必赶着回镇上,田玉安排叶满秋住下。
晚饭后自有几个婆子收拾,何明生带着叶满秋回屋,叶满秋脸上通红,说话倒还是清楚,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叶生端着一盆水来,身后跟着田玉。
见了田玉,叶满秋就更止不住唠叨了。
田玉也微微一笑,从前他那酒鬼爹每次喝完酒以后就打他,背上身上常常都是青紫的,一度让他很害怕喝过酒的人。
不过现在田玉看着这个有些醉态的汉子,田玉才知道,原来做人爹的,还会在喝酒醉了以后,不停念叨着自己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受了委屈什么的都要告诉他,没有打骂,而是坚实的避风港。
田玉帮着和叶生一起,用热帕子给叶满秋擦擦脸,净净手脚。
何明生就在一旁端着水,等着帮叶满秋收拾好以后,几人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叶满秋的声音:“玉哥儿,阿生,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都要、要好好的。”
私定终身愿与君长相守(一)
何明生带着田玉回到屋里, 揽着田玉的肩膀,拍了拍。
“怎么了这是?”
田玉摇摇头:“只是有些想起从前了,无事, 夫君今日也累了,休息罢。”
何明生也不欲逼他说太多,点点头。
“你瞧壮壮那小模样,整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别到时候可真给养成个小猪了。”
说起壮壮来, 田玉的心情也好上不少。
“就是这样才好,你看村里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 怕是都没有咱们壮壮结实,而且啊,叶叔也说了, 壮实些的孩子才不容易生病呢。”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