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我爱你,不是伤风败俗。对不起,我管不住他们恶毒的嘴,是我连累了你。
告别母亲他们后,我失魂落魄地去了红姨那儿。
门上了锁。
我有钥匙。
可红姨的去向,我竟一无所知。
还有阿镜,安家被坏人霸占了,阿镜和安熙也都不知去向。
我在红姨家住了几天,却始终没有等到红姨。街坊邻居只称她搬走了,但没人知道搬去了哪里。
那几天,我时常坐在河边看天上的云彩。
每每身后有车轮滚过的声音,我都会回头看,直到车子消失,再直到声音消失。
我很想念阿镜骑车载我去交保护费那日的雨后清凉,想念轻拂鬓发的秋风,想念那辆阿镜买来带我骑了一次就丢失在路边的自行车……
最想念的,是阿镜。
我忍着思念的痛,不去关心阿镜的下落。其实我本来,也没脸再见她。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盼只盼她和安熙都已安全离开沪海。
安熙曾想方设法传了消息进来,问我愿不愿意跟随阿镜离开?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们姐弟都是言出必行的人,若我说愿意,我相信他们会不计一切代价带我出去,但我不能拖累阿镜。
蔚正清告诉我,安家姐弟已经把卡恩惹急了,卡恩也已在蔚家周围安排了暗线,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至于是杀无赦还是活捉折磨,就不得而知了。
关乎阿镜的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那时蔚正清还没有放过我的家人,我走不了。
所以我回了话,让他们速离勿念。
得到自由后的我一直在思考,我还能为阿镜做些什么?
卡恩,是陷害阿镜身败名裂、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更是夺走阿镜父母和多少无辜者性命的大魔头,他该拿命来偿。
于是,我给蔚正清打了电话,以帮他消除后患的名义求他告诉我卡恩的消息。再然后,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接近卡恩。
蔚正清忌惮卡恩,也痛恨卡恩。谁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旅馆的房间里,卡恩粗鄙不堪的一言一行对我都是羞辱。我一个弱女子,想要全身而退,难如登天。
我不能弄脏自己,我的身体是阿镜的。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同归于尽。
我不怕死。
遗憾的是,无缘与阿镜白头。说好要陪她长命百岁,我要食言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阿镜会在窗外?为什么要让阿镜听见卡恩那些不堪入耳的淫词?
阿镜。
你恨透我了对不对?
活着,比死更痛苦。这句话,我深刻领悟到了。
我赌上命,却只把木簪刺进了卡恩的肩。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时,阿镜回来了,我的大英雄回来了。
阿镜拉着我的手,让卡恩死在了我和她的手里。
那一刻,我双腿发软抖得很厉害。我不是怕血,也不是怕杀人,我是怕阿镜看我的眼神。
那本该明亮清澈的眸子,那本该柔情蜜意的目光,里面全是冰凉的恨意。
还有那支木簪,在老城区的夜里,我用小刀在上面刻下了“镜”字。那是我珍爱的礼物,以及珍爱的阿镜的名。
木簪被遗弃在了卡恩的脖子上。
我怎会不懂呢?被阿镜遗弃的不是簪子,而是她对我的情。
枪林弹雨中,为了掩护我们逃走,戮帮的好几个弟兄死了,我最熟悉的柏杨也死了。
他们都因我而死。
被阿镜拉着赤脚跑了一路,我的脚鲜血淋漓痛到麻木,但更麻木的,是心。
我也没资格喊痛,因为我,是罪该万死的那个。
夜里躺在床上,当阿镜问我有没有心的时候,我想说,我有心,心里装着你,装着我的大英雄。
她不会想听我的声音。我明白。我闭嘴。
她说,要让我痛苦的活着。
阿镜,你好残忍。怪只怪,我残忍在先。
最后,阿镜枕在我的胸口睡着了。
她没有向我要解释,没有问我卡恩说的是真还是假。
解释什么呢?
我百口莫辩,也罪有应得。
仙乐舞厅,就是整个布局的伊始。身为安氏企业一把手的安镜,两年前就入了“我们”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中。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阿镜说她不会原谅伤害过她的人。她,不会原谅我。
趁着阿镜熟睡,我才能好好的摸摸她。
头发长了,脸瘦了。
咚,咚,咚,我的心跳得很快,让我不禁想起和阿镜的“第一次”。
上/床这一项是原计划里就有的,但自从和阿镜相爱后,这一项变得好难实施。
阿镜视我如珍宝,宠我疼我,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所以迟迟不肯要。我却怕以后再没机会,一定要给。哪怕她知道真相后恨我。
阿镜,是我厚颜无耻,自私自利,只想做你的女人,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床上的事,跟男人,跟女人,我都学过。
阿镜说她不会。我信。
我的第一次,阿镜的第一次。两具身体的契合,也是灵魂的契合。
那晚的我彻夜无眠。阿镜的呼吸绵长,轻轻打在我的脸庞。
借着床头灯的微微光亮,和与阿镜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得以看清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