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着侯天昊,制止道:“别说了,是我大姐姐。”
“什、什么?”当知道自己骂的是何人时,侯天昊瞬间无地自容,恨不得当街找条地缝钻进去。
心迹还没表明,就得罪了小丫头的长姐。
侯天昊抬头看了一眼顾九卿,不知为何心底竟隐生出一股惧意,理智告知他,当着小丫头家姐的面,他应该松开她,可他却是下意识攥的更紧了。
仿佛这一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顾桑眉心深蹙,想要甩开侯天昊的手,却没挣脱。
她悄悄望向顾九卿,顿时惊惧不已,那双漂亮的凤眸仿若结了一层千年寒冰,冷的能将人浑身血液冻住。
顾桑垂下眸子,微抿着唇,刻意加重了几分语气:“世子爷,请自重!”
侯天昊没动,直觉不能放开顾桑。
顾桑无奈,透澈的杏眸霎时氤氲起水雾:“疼,放手。”
侯天昊这才惊觉自己竟将顾桑抓疼了,赶忙松开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桑心不在焉道:“嗯,我知道。”
顾九卿眸底寒意更甚。
该死!
她竟当着他的面,对另一个男人扮柔弱博同情?
他沉下脸,幽幽道:“妹妹莫不是做了什么让世子爷心生误会?”
言外之意,是误会就该澄清。
顾桑滞了几息,面色冷淡,对侯天昊道:“世子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与你绝无可能。如果我的言行让你有所误会,我会改正。”
侯天昊自有少年人的傲气,被人三番两次拒绝,非那死皮赖脸之辈,当即便道:“小丫头,恐怕是你误会了,小爷对你本就……无意。”
最后两字被他咬的颇重。
顾桑说:“无意,便最好。”
侯天昊被气得差点吐血,再也呆不下去,转身便走了。
……
顾九卿看一眼顾桑,眸色无温:“上车。”
“哦。”
顾桑揉揉鼻子,提裙登上马车,坐到顾九卿对面。
“其实,大姐姐不必刻意提醒,我也会同小……世子爷说清楚。”
她对侯天昊本没有男女之情,可被女主言语施压,心里着实不太畅快。
顾九卿:“那你不高兴什么?”
顾桑负气道:“没有不高兴。”
顾九卿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喜欢他?”
顾桑无语:“我若喜欢他,就不会对他说那番话。”
顾九卿薄唇紧抿,一字一顿道:“他牵你手,你并没拒绝。”
顾桑纠正道:“还没来得及拒绝,大姐姐便来了。”
顾九卿唇角微微一扬,转眼扫见雪白皓腕上异常醒目的红迹,眉目倏忽沉下,他一把将顾桑拽到身旁坐下,又掏出一方纯白帕子,近乎蛮力地擦拭那抹红痕。
顾桑蹙眉呼痛,顾九卿却恍若未闻。
那抹红印越擦越明显,他燥郁不已,忽的捧起那抹皓腕,一口咬了下去。
顾桑疼的浑身一颤:“啊。”
她美目大睁,不可置信地瞪着顾九卿。
顾九卿低眉凝视着那抹深深的齿痕,深到几乎掩盖了之前的红印,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疯子!
顾桑暗骂了一声,将手腕缩回袖中,背靠在车壁上,也不说话,兀自沉默。
她确信了一件事,顾九卿在吃醋。
且醋坛子不轻。
空气里陈年老醋的酸味。
这种情形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
侯天昊并没走远,而是躲在暗处,一直注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仍没有离开。
也不知站了多久,小厮临风找了过来:“谢天谢地,小的总算找到了世子爷。国公爷和夫人已经顺利脱险,全须全尾地回到了镇国公府,今晚上的浓烟只是瞧着渗人,没有起火……”
侯天昊不言不语,保持远望的姿势。
临风顺着侯天昊的方向看过去,空荡荡的街巷实在没甚可看的,不禁好奇问道:“世子爷,瞧什么呢?”
侯天昊忽的握拳,一脸激愤道:“小爷长得不够帅?”
临风愣了愣,不吝夸赞道:“世子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纵马过市,鲜衣怒马,燕京城有几个少年郎比得过?”
侯天昊眉头深皱:“那就是小爷家世不够显赫?”
“这……”临风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自家世子爷抽的什么疯,如实道,“镇国公府都叫家世不显,皇城脚下能有几个家世威显的?”
“比之忠毅伯府如何?”
“自是远胜于忠毅伯府。”
提到忠毅伯府,临风总算知道世子爷的症结所在,原是顾家的三姑娘。
侯天昊满目疑惑:“既然,小爷这般好,她为何拒绝小爷?”
“这……”
临风犯难了,他哪儿知道人家姑娘心里如何想的,他看着失魂落魄的世子,试探问道:“可是世子爷对顾三姑娘表白被拒?”
“她说,让我不要喜欢她,她与我绝无可能!”侯天昊满脸失落,黯然神伤。
临风小心翼翼地说:“哪有姑娘私下同郎君们定情的,莫不是姑娘家的欲拒还迎?”
“欲拒还迎?”
可他觉得不像。
“男女的喜欢,最终不是归于婚嫁么?世子爷当真喜欢顾三姑娘,非她不娶,就该让长辈上门提亲,给足人家姑娘体面。”
侯天昊一脸怀疑:“真是这样吗?”
“小的听说顾三姑娘是忠毅伯庶女,并不得宠,如果得以嫁入镇国公府,不只是三姑娘高攀,亦是他们顾家高攀了镇国公府,就算给世子爷做妾,亦不算折辱了三姑娘。”临风看多了权贵勋爵家的联姻婚配,自以为是这番道理,就算那顾三姑娘非真心喜欢世子,为了家族怕也是愿嫁到国公府。
做妾?
如果顾桑知道,定要道一句‘我谢你八辈子祖宗’。
侯天昊抬头望天,半晌才说:“小爷才舍不得让她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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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牙印……分明像是咬伤
马车缓慢行驶过长街, 转过暗巷,最后从角门拐进顾府。
一路上,俱是长久的沉默。
顾桑没说话, 顾九卿也没说话,待两人下了马车, 走过青石小路,穿过月洞门,一直走到昭南院附近,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顾九卿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顾桑,抬腿就要进入昭南院时, 顾桑对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了一句:“大姐姐,新年快乐!祝大姐姐来年心想事成,顺遂安康。”
说完, 便往芳菲院走去。
脚步停顿,顾九卿回头看去,只看见一抹翩跹轻盈的背影,转眼便踏进了小院,随着一道房门的关阖声,那抹倩影消失不见。
他略怔忪片刻,慢慢收回视线,转身走回昭南院。
顾桑坐在铜镜前, 怔愣地盯着手腕上深重的齿痕,细腻肌肤上的齿印入肉三分,没有特制的祛疤药膏,短时间怕是难以消除。
秋葵瞧见顾桑腕子上触目惊心的伤, 既心疼又惊讶:“姑娘,这牙印如何留下的?怎么好端端的跟大公子出府看烟花, 还受了伤,早知道奴婢就该跟你一道出去。”
秋葵身子不舒服,留在府上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