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卿独自一人,顾九卿又是未来的康王妃,也就是司马婷未来的嫂嫂,司马娉上回在司马婷手里没讨到好,便想借此机会教训一番顾九卿。顾九卿丢了脸,也就相当于是司马婷丢了面子,才有了这茬事。
司马娉被救后,意图将落水之事诬陷到女主身上,幸亏这一幕被路过的齐王司马贤瞧了个正着,司马娉的奸计才没有得逞,最后被皇后斥责了几句勒令她回宫自省,算是给了顾九卿一个公道。
这只是一件小插曲,加上皇后有心压下,并没闹至御前。
看似只是女子间的小争斗,可她们恰好隶属两个阵营吴皇后与华贵妃,她们身后又分别代表着太子与康王,自然而然上升到了政治斗争的高度。
不过,管他炮灰舔狗男配们如何疯狂,如何斗来斗去,都与她无关。
同女主打好关系才是正道。
看着顾九卿眸底明明灭灭的幽光,顾桑顶受不住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如果女主只当她是个单纯的妹妹,她就真正的万事无忧了。
顾九卿定定地盯着顾桑,她撑伞站在风雪中,漫天飞雪皆成了她的陪衬,唯有她是冰寒天地里的一抹鲜亮。
他忽而倾身,隔着窗伸手揽过她的脖颈,将她拢向自己,略微低头,清淡怡人的少女香袭入鼻端。
这一刻,他仿佛无法思考,头低的更低了,那抹鲜润红唇近在咫尺,忽瞥见她冻得通红的双手,视线略顿,再抬眸对上一双惊悚万分的明眸,掌心下的细长脖颈亦是梗的僵直。
“回去!”
一掌推开顾桑,砰地一声关窗,独留顾桑在雪中惊骇凌乱。
手中伞惊落在地,她一手轻抚红唇。
顾九卿是要……吻她吗?
……
主院。
梅香将除夕晚膳上的风波一字不差地禀告给施氏。
“桑桑这孩子刚在我这儿呆了这么久,只字未提蒲姨娘刁难她之事,既没向我邀功,也没让我给她主持公允。”施氏道,“这孩子是不想蒲姨娘给我添堵。”
此事也算因施氏而起,顾桑是为了维护施氏才会出言顶撞蒲姨娘。
许嬷嬷一边帮施氏按摩肩颈,一边说道:“不过,大公子倒是有心了,不惜同蒲姨娘杠上也要维护弟妹们。夫人同老爷被困崇德楼时,大公子更是急的不行,就差冲进来救夫人。”
施氏不以为然:“大公子是有心,但不多。”
诚如顾桑所言,当真有心维护弟妹们,就该在蒲姨娘一开始针对时,就站出来规劝。而不是等场面收不住的时候,才出面应对。
至于焦急她安危的事,施氏并不太领情,冷哼道:“嬷嬷也说了,大公子是差点冲进来救人,这差点就是差点。”
许嬷嬷躬身道:“老奴见大公子那般焦急不似作伪,一时冒言了。”
“不怪你。顾明哲本质算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是蒲姨娘所出。”如果是孔姨娘或者韦姨娘生的,她都会视若己出。可蒲姨娘生的就是不行。
施氏与蒲姨娘积怨已久,就算顾九卿劝她安坐顾夫人这个位置,她也始终不得疏解,人到中年已不屑同蒲姨娘争风吃醋,可她就是见不惯蒲姨娘,除非哪天蒲姨娘被扫地出府,她才会彻底甘心。
提及蒲姨娘,施氏心口便窝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她喝了口热茶,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冷声道:“既然,蒲姨娘爱拿规矩压人,怪我这个主母没立好规矩,从今日起,就让她每日到我这儿请安站规矩,我先好生教她为妾的规矩礼数!”
施氏向来不愿看见蒲姨娘那副狐媚子样,便免了府上姨娘们日日请安的规矩,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韦姨娘……”施氏沉吟道,“算了,她自己立不起来,就算替她撑腰也无济于事,能撑一回,难不成每回还能撑着。”
施氏没得那闲心。
韦姨娘被蒲姨娘欺负过后,从未寻求过施氏的庇护,也从未让施氏替她出面做主,只会唯诺忍耐。
大过年的到主母院中站规矩受磋磨,还是雪天里,蒲姨娘自是百般不愿,哭求到顾显宗面前,顾显宗不落忍蒲姨娘大雪天去聆训受苦,便向施氏说情,哪知施氏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不惜放下狠话,如果顾显宗执意偏帮蒲姨娘,就不要怪她去告他一个宠妾灭妻。
顾显宗在施氏这里碰了钉子,面子上不太好过,回头看见犹如西施垂泪的蒲姨娘,头一回不觉她可怜无依反觉烦躁,蒲姨娘见情形不对,立马伏在顾显宗膝上,展现出自己的温柔小意,柔声说道:
“夫人要磋磨妾,妾受着便是了。妾原只是担忧自己身子弱,怕久站落下病根无法侍奉顾郎,才想让顾郎帮妾说说情,没曾想夫人如今是越发不顾念与顾郎的夫妻情分……不说这些了,总归是妾做的不对,见小辈们吃饭没规矩,便多嘴了两句。”蒲姨娘略侧着脸仰眸,顺势撩了撩鬓发,泪中带笑,“顾郎,妾新学了一首曲子,给你弹奏完,妾便去向夫人请安告罪。”
一首琵琶曲弹完,顾显宗心情舒坦了,对蒲姨娘升起的那点芥蒂烟消云散。
蒲姨娘柔柔地放下琵琶,扭着腰身到主院站规矩。晚上,顾显宗自然而然留宿于蒲姨娘房中,以示抚慰。
顾桑知道施氏是为自己出头,只是不得不感叹,蒲姨娘拿捏男人的手段确实到位。蒲姨娘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折腾翻搅,只要牢牢抓住顾显宗,便等同有了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