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青石镇回来后,他改了主意,不想与司马睿沾染分毫,不想司马睿做那事儿时却口口声声唤他的名字,光想想就恶心。
司马睿难受的一宿未睡,被圈禁在西郊别院的司马骁亦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个是为得到却将要失去而痛苦,另一个也是为曾经差点得到却失去而痛苦。
……
青石镇。
顾桑听闻顾九卿大婚的消息后,坐在小院的天井旁,枯坐了将近一日,从早到晚不吃不喝,直到第二日才恢复如常。
吓得暗卫们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顾桑表面看似好转,该吃该喝,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女主终于嫁给了男主,她该高兴的,合该高兴的,女主有了男人就不会记得她的存在,也不会惦记杀她的事,她和女主终将渐行渐远,她们会沦为陌生人,女主昔日带给她的困扰亦将不复存在,那些不该存乎的暧昧撩拨犹如黄粱一梦。
她将不再纠结,不再彷徨,不再为女主对她的鬼祟心思而胆颤心惊,甚至不受控的悸动。
这是好事,是她原本期待中的好事。
只不过放弃攻略女主,放弃抱上女主的粗大腿终是离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顾桑将利弊分析清楚,近乎麻痹地一遍遍说服自己,理智让她坦然对待,情感上却是另一回事。
让自己接受男女主同枕共眠是夫妻敦伦,但她心里就是不大舒坦,隐隐感觉一颗心空荡荡的,每当夜深人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转眼就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
顾桑的心情也跟着逐渐明媚起来,她在宋大娘的热忱帮助下,赁了个小铺面,打算做个糕食铺子,自力更生。青石镇地方小,做不了什么大的营生。
她也想过开家火锅店,最好做到让大燕百姓都爱上火锅这种美食,但想到还要请人手租间大的堂食店面才行,考虑到前期资金不足,运转起来也比糕点铺子麻烦,且不知百姓对火锅这种口味的吃法接受是否良好,便先作罢。
至今觉得火锅好吃的也不过是宋家人和文殊公子,宋大娘是明明白白地告知她,他们一家人都喜欢吃,只是家中小儿吃了上了几天火,可不敢多吃。而文殊公子虽然吃撑了,却有被她气到暴饮暴食的缘故,对她的火锅未评价一字片语。
何况,她来到大燕以后,平日最常做的就是各式花色糕点,制作点心的手艺可谓娴熟。
很快,糕点铺子便开了起来。
顾桑取了一个比较文雅的名字,叫做花食记。
她依着时令花开做各种花香味的糕点,桃花味的,梨花味的杏花味的等等。开张初期,当地百姓见她是外地来的新手,不知味道如何大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着糕点精致漂亮便买上一点,品尝过后无不赞不绝口。
花食记的糕点不仅做的好看,味道软糯清甜,带着春天的花香味,老少皆宜。
花食记的名声渐渐传扬开来,生意一日比一日好,邻近村镇甚至慕名而来,只为吃上一口花食记的糕饼。
生意好了,供不应求,顾桑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将宋大娘请到铺子里帮忙打下手,顾桑给的薪资比别家厚道,宋大娘自是十分愿意。
顾桑每日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整个人又累又充实,又有钱赚。数着每日赚的银钱入睡,出奇的好眠,没再想起顾九卿,也忘记了其他重要的事。
这一忙就忙到了六月底。
那日,顾桑偶然路过一家茶肆,听见里面的人高谈镇国公府获罪之事,她才恍然记起自己忘了何事。
女主大婚不久,便是男女主合谋从镇国公府谋夺兵权的剧情。
她记得原书中,镇国公府被定的是与外族勾连的谋逆叛国之罪,镇南侯爷侯向翼和侯天昊皆被斩首示众,南安公主痛失夫君爱子,心灰意冷之下移居白云庵,青灯古佛一生,至死未曾下过山。
顾桑一门心思扎进糕食铺子上头,压根就不关注燕京的动向,待她从茶客嘴里得知后,这才发现侯家除了南安公主被幽禁在府邸外,侯家父子及其余人等皆于五月关进诏狱。
竟是迟了。
她原本打算的是,待雍州事毕,随女主一道回京后,便想法子让镇国公府规避这场灾祸。哪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让她将这件事抛诸于脑后。
镇国公府与她本没有交集,但是,侯天昊救过她的命。
顾桑回到花食记,心不在焉地捏着糕点样式,平日做惯的活儿此刻却是频频出错,宋大娘见她心神不宁,关切地问道:
“东家,今儿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回去歇息一日?铺子里有我照看,你且放心。”
宋大娘自在花食记做活儿,便改了称呼,不再以妹子相称,而是称呼顾桑为东家。
顾桑闻言抬头:“婶子,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花食记便托付给你,每日入账不必交给我,权当是你的薪资。”
她承诺过要回报侯天昊的救命之恩,不能言而无信。
让她漠视那个肆意张扬、嘴硬心软的少年郎在大好年华死去,她也做不到。
虽晚,但总要试一试。
嘴上说的是暂离一段时日,但她隐约觉得,可能回去了便不会再来青石镇。
毕竟,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不适宜长久定居。
顾桑不仅将花食记托付给了宋大娘,还给她留了四道食谱方子,就算她不回来,也可以让宋大娘勉强将铺子支撑着。
顾桑当日就离开了青石镇,一刻不停地往燕京城赶。
但愿来得及。
十日后,顾桑回到燕京城,发现镇国公府的人依旧被关押在诏狱,尚未真正定罪,这点着实令人怪异。
原书剧情中,侯家父子被抓入诏狱,没过几天,就被判了斩立决。
忠毅伯府, 顾家。
顾桑一回府,直奔主院面见施氏。
屋内站满了外头庄铺的管事嬷嬷。
施氏坐在椅上,一边喝茶一边训话, 冷不丁看见立在门口的顾桑,登时愣住。
许嬷嬷惊喜道:“三姑娘, 你可算是回家了?你不知道夫人有多惦念你,快去同夫人好好说说话。”
说罢,便将屋里的人全部领了下去。
顾桑走到施氏面前,低着头道:“母亲……”
音落瞬间,施氏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不是打在脸上,而是气得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一个姑娘家整整一年野哪儿去了,也不知道着家?年关不回, 就连长姐成婚也不回,更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可知家里人也会跟着担惊受怕?”
施氏色厉内荏,好一通数落。
顾桑也不反驳,低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听训的模样。
“是桑桑让母亲操心了。”顾桑伸出手指,扯了扯施氏的衣袖,做出一副小女儿撒娇的情状, “桑桑知道错了,母亲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抿着嘴唇,低声道:“其实,去年九月我就想与大姐姐一起回京的, 只是我与大姐姐游湖泛舟时,大姐姐竟起了玩心将我……将我……”
施氏犹自气道:“她能将你如何?”
“将我推入湖中。”顾桑呼吸急促一顿, 犹似对那一日的事心有余悸,快速小声地说道,“我气不过,就与大姐姐分开了。我本想绕道回京,结果不小心跑到了北边,遇到大雪封路被困在当地,这才磨蹭至今归家。”
“什么?推入湖中?”施氏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