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伊诺克来说,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消息了。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有些犹豫的神色,这让伊诺克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布鲁斯便说道:“很遗憾,伊诺克,他在昨晚受了重伤,伤到了脊椎,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而且……”
就算脱离了危险期,能不能醒过来都不好说。
伊诺克怔了一下,手无意识地捏紧了。
他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胸口喷涌而出,他以为这只是因为惊讶和错愕而产生的错觉,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布鲁斯和托尼脸色都变了。两人连忙上前拉开了他的被子,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口被他用手指硬生生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鲜血缓缓渗了出来,在雪白柔软的床被上染出了一片红色。
伊诺克感觉不到痛。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朵漂亮的血色的花。
……
伊诺克懒洋洋地半躺在病床上,看着医生们忙前忙后把他胸口的新伤给处理好。
看着看着他似乎是厌倦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布鲁斯在一旁直皱眉:“你怎么会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
伊诺克嘟囔着说道:“我不太舒服。”
“你感觉不到痛吗?”布鲁斯问道。
他对此已经疑惑很久了,伊诺克对疼痛似乎是完全无视的,一次两次可以用意志力坚强来解释,但伊诺克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有些不合理的地步了。
伊诺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睁开眼,看向布鲁斯,问道:“星鸦为什么会伤那么重?”
托尼的眼神不自然地漂移了一下。布鲁斯看了一眼托尼,抿了抿嘴,说道:“不知道。我找到他时,他已经伤得很重了。”
伊诺克没回应,他安静地看着布鲁斯,那双漆黑的眼睛很难让人分辨出他此刻的情绪,但经受过各种测谎训练的布鲁斯却险些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或许是错觉,他差点以为伊诺克看穿了他的谎言。
“你说你不太舒服,哪里不舒服?”布鲁斯打破了寂静。
伊诺克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左胸:“我感觉心口这里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根刺,我很难受。”
布鲁斯错愕道:“一根刺?”
伊诺克:“差不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肉里扎进了一根刺,不□□就怎么都不对劲。不是疼痛,不疼,但很不舒服,很怪。”
心口扎进了一根刺?那个位置,分明是托尼·斯塔克放置“保险措施”的身体部位。
托尼猛地看向伊诺克,眼底有诧异的神色一晃而过。布鲁斯也皱眉看向托尼,仿佛是在质问他:你的纳米□□竟然还有这种附带的慢性折磨效果?
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托尼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他放进伊诺克体内的小机关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更别提让人感觉到明显的不舒服了。
暗雷埋得本人都知道了,那还能叫暗雷吗?
于是,伊诺克被送去检查心脏。
片刻后,医生拿着报告单和影像,告知他们并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布鲁斯把托尼拉到门外,质问道:“怎么回事?”
托尼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可能他身体构造异于常人吧。”
“你的暗雷是不是有问题?”
“你在这种事情上怀疑我?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撤回这话,不然我就认为你在侮辱我。”托尼不屑一顾地说道,“当年我胸口里面几十枚弹片戳来戳去,我也没多疼过。那么小的一颗暗雷——纳米级别,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况且——”
他顿了一下,说道:“我要是真想对他不利,可不会用这种手段。”
他可没有什么可笑的不杀原则。
……
伊诺克被留在房间内,被医生拉着问这问那,随口敷衍了几句。
在打发走了医生之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伤口果然已经开始愈合了。虽然愈合速度并不快,但已经比正常人快上百倍了。
真的是超能力啊。
伊诺克啧啧称奇。
他坐了一会儿,回过头看了一眼病房紧闭的大门,耸了耸肩,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
于是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奥斯瓦尔德的电话。
手机嘟嘟了足足半分钟,对面才接通。
一片死寂。
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半晌后,奥斯瓦尔德才声音有点发抖但强作镇静地说道:“喂?”
伊诺克:“奥斯……”
“我的天!”奥斯瓦尔德像是应激似的惊叹了一声,下意识说道:“你没死!”
伊诺克轻笑了起来,企鹅人的反应可算是让他开心了一会儿:“是啊,运气比较好。”
奥斯瓦尔德又陷入了恐慌,他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抱歉,伊诺克,我昨晚喝多了,我不是故意想要……我希望你伤的不重,呃,见鬼!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短短几句话,伊诺克就听出了此人的心态从极度恐慌到试图狡辩再到彻底摆烂的转变。
伊诺克轻轻咳了一声,忍住笑意,用很冰冷的语气说道:“我们曾经是朋友,对吗?”
奥斯瓦尔德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