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所以,她之后还让我参与了陶远的事情?”
冷不丁的,罗无辛开口问道,仿佛是直接撕开了最后的遮羞布,将赵娟惊地望向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然而陶森从头至尾只是垂着眼,仿佛没听见一样地观察罗无辛的状态。
“我……”
再一次,好似喉咙被卡住一般,赵娟说不出一个字,而罗无辛心知肚明她在想什么,冷冷道:“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不会因为你不交代事情就不存在,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儿,就不要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
“陶远……是大姐非要……”
终于,本来就仿佛惊弓之鸟的赵娟再也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十八年来午夜梦回,赵娟时常想到那个夜晚,她当时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好预感,却没想到在多年之后,这场孽债最终还要搭上她的女儿。
“神经外科专家陶远在近日接受采访,称立体定向会成为脑手术的新标杆,在新型阻断术的帮助下,未来,不仅是重度毒瘾患者,就算是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都可以放下过去,重新拥抱新的人生。”
赵娟想,或许直到最后一刻,陶远都不会知道,就因为这么一段简单的报纸采访,最终将他判了死刑。
“凭什么要让一个人忘记过去?”
彼时的大姐刚刚浏览完论坛里的帖子,一些吸毒的网友聚在一起,怒斥去毒瘾手术就是新世纪的脑前额叶切除术,如果不抵制,就相当于容许一个人正常人被轻易摘去记忆,被改造成温顺的绵羊。
在愤怒下,大姐那双动物一般的睁得极大,让一旁的赵娟不寒而栗。
“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改造别人的大脑让人放下一切,如果是被逼出来的精神病呢,也要让他服软?”
没有人知道大姐的怒气为什么这么来之汹汹,事实上,除了年纪最小的老三,赵娟和老二都已经越来越看不懂大姐的所作所为。
大姐要陶远的命,只因为他会给人做“让人放下痛苦”的手术。
赵娟还记得,老二去找大姐理论,说他们不该冒这种没必要的风险杀害无辜的人,却最终被大姐一句,“我不是也帮了你的忙”给顶了回来。
就像是以往的很多次一样,大姐的决定是不容反驳的,而他们都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大姐开始的,也因此,只有在大姐说结束的那一天,一切才能够结束。
无奈之下,他们虽然是刽子手,但却还是被逼走上了那个刑场。
就像是过去很多次一样,他们了解了陶远的行程,定好了地点,接下来就只需要像是大姐说的,“让那个姓罗的小子帮他们一点忙”。
听着远处传来的那一声巨响,负责前期打探情报的赵娟从田野里探出头来,闻着一片司寂的空气里飘来的汽油味,她在那时还并不知道,她的情报出了巨大的岔子。
在那个本该只有陶远一个受刑人的刑场上,多出了一个目击者。
南柯09
“所以,你们真的是把我丢在路中间让他翻车的?”
罗无辛捏紧拳头,他听不出身后陶森的呼吸有任何变化,但是大脑深处,似乎又有人正在发出哀恸的悲鸣。
见赵娟不说话,罗无辛逼问道:“他出事时时速有将近80码,你们究竟是怎么……”
“是大姐放了路牌引导他走上那条路的,还特意标注。因为修路,所以收费站会提前关闭,陶远为了赶时间才会加速。”
来自陶昕记忆里的恐怖还有悲痛让罗无辛很难保持冷静,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开口:“但是,陶远也不一定就会翻车,他也可能会……”
会压死自己。
罗无辛掌心里都是冷汗。
大姐其实并不在乎他的命,她只是觉得有趣,所以才把他当成了棋子。
就像是她只是因为“停不下手”就要把自己绑架来一样。
赵娟满脸恐惧:“大姐那时候的所作所为已经像是疯了一样,我很害怕,如果大姐发现我之前错漏了情报就会……所以我才……”
在扭曲燃烧的车子里,她看到了那张属于孩子的,惨白的脸。
对于赵娟来说,那简直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你担心如果说了,大姐会要你的命,所以你才隐瞒了下来,但是从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知道,那就是陶远的小女儿了吧。”
即使已经过了十八年,罗无辛还是能从赵娟脸上看到纯粹的,对大姐的恐惧……似乎大姐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妖魔。
赵娟颤抖道:“大姐没有检查,她发现陶远已经死了之后很开心,还觉得你命很硬,一下就克死了陶远……我们处理掉了现场的脚印然后就带着你回去了,我其实一直以为大姐会,会对你……”
“她没有杀我,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