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洗好了头,还殷勤地擦干净,连耳朵眼里都擦了,唐念念很爽快地拿出一张五角,给了小丫头。
洗得真好,下次再雇九斤。
“二姐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九斤抓着钱喜笑颜开,小肉脸都笑得打颤了,眼睛放着光,一副小财迷样儿。
唐念念拿毛巾包了头,去浴室洗澡了。
她前脚刚进浴室,后脚唐老太就走到九斤面前,一把抢了五角钱,比土匪还嚣张。
“奶,二姐给我的!”
九斤鼓起勇气解释,这可是她的钱啊。
“小孩子拿这么多钱干啥?给你一角。”
唐老太狠狠瞪了眼,拿出一角钱塞进九斤口袋,还凶凶地嘱咐:“不准乱花钱!”
“哦!”
九斤蔫蔫地答应了,比霜打的茄子还蔫,她心里都是不满,可她不敢抗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奶奶,抢走了她的‘血汗钱’。
呜呜……她的钱还捂热乎呢,五角就变一角了。
唐念念洗完澡出来,唐老太递过来一碗姜汤,“趁热喝了!”
她将姜汤放在门口的凳子上,又搬了把小板凳坐着,喝一口汤看一会儿雨景,春天的雨她最喜欢了,因为意味着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两个蛋她吃不下,便叫来了九斤帮忙。
九斤垮着小脸过来了,两个蛋都没能让她高兴起来。
“咋了?”
唐念念很好奇,这小丫头天天都笑呵呵的,刚刚还挣了五角钱呢,难道钱让老鼠啃了?
“奶奶拿一角钱换了我的五角钱。”
九斤小声嘟嚷,还伸出肉嘟嘟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比划,证明唐老太有多么‘凶残’。
唐念念抽了抽嘴角,这事她奶确实干得出来。
“给,别让奶知道。”
她又拿出五角钱,快速塞进小丫头口袋里。
九斤闪电一般按住了口袋,沮丧的小脸像变脸一样,瞬间开了花,整个人都放光了。
她想了想,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塞进了袜子里,这儿最保险。
“二姐,我最喜欢你了!”
小九斤大口大口吃着鸡蛋,含糊不清地表达她的爱,这一个月来,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
唐念念在她脑袋上轻轻摸了下,起身走了出去,伸手去接屋檐上滴下来的雨点,冰冷的雨点溅在手心,像花一样,特别好看。
“刚洗了澡又去玩水,你手发痒了?赶紧进来!”
唐老太看到了,又骂骂咧咧了。
唐念念鼓了鼓腮帮子,没法和老太太解释小资情调,老太太只知道庄稼一支花,全靠屎当家。
“当当当……”
座钟敲了17下,下午五点了。
下雨天黑得快,外面已经很暗了,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唐老太也安排起了晚饭,蒸咸肉,野鸡炖土豆,炒马兰头,还有蒸螺蛳和蒸土豆。
在唐念念的监督下,最近唐家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不仅品种多,油也多,唐老太从心痛到习惯,再到麻木,已经懒得念叨了。
“老大,去菜园里摘点葱!”
唐老太叫了声,又对门口喊道:“起风了,别在门口杵着,你当门神啊,赶紧进来!”
“哦!”
唐念念甩了甩手,在身上擦了擦,进屋了。
今晚是柳婧兰会去送药,大概是凌晨的时候,一会儿她去牛棚看看。
唐满金摘了一把葱回来,放在灶台上就走了。
“你摘回来不洗?就这样放锅里炒?懒得没骨头了,你这手就知道吃饭?”
唐老太一看到还沾泥土的葱就上火了,把大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唐满金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择了葱,再洗得干干净净的,亲手交到老太太手上。
唐老太重重地哼了声,朝他瞪了眼,接了葱利落地切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屋子里除了菜香外,还有家常里短的烟火味。
吃过了晚饭,雨停了,唐念念借口去河边打鱼,去山上牛棚转了圈,章老和邓长胜都很好,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唐念念安心了,去河边撒了一网,打了几条汪刺鱼回家了,明天让老太太煮汤喝。
知青点的柳婧兰一天都心神不定,她在等天黑,前世章老就是今天晚上发高烧的,她得早点过去,不能再被唐念念那贱人抢走机缘了。
撞了一鼻子灰的柳婧兰
夜深了,唐村的灯都熄了,陷入了沉寂中,村口的河水声显得特别悦耳。
整个村庄都雾蒙蒙的,清新的水汽里,混杂着青草味,柳婧兰一直都没闭眼,她在等。
等等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柳婧兰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手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指针都没动,终于等到了零点。
柳婧兰松了口气,神情变得兴奋。
章老现在肯定高烧了,没有药,牛棚里又冷又潮,肯定很痛苦,她带上药和营养品过去,绝对能给章老留下深刻的印象,还能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她不能主动提好处,还要表现得毫无功利心,只是看不得他受苦,才会冒着风险出手帮忙,就像前世的唐念念一样,什么要求都没提,感动的章老主动提出收这贱人当学生,还给她出教材和试题,要不然这贱人根本考不上复旦。
而且章老回城后,是某机密军工项目的负责人,给了那贱人很多资源,唐念念能成功,章老占一大半功劳。
这些都应该是她的,她才是天命女主。
否则为什么她能重生?
柳婧兰深信自己是特别的,她肯定比唐念念更幸运。
知青点黑漆漆的,大家都睡得很沉,柳婧兰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麦乳精,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一直没舍得吃,还有十个鸡蛋,以及退烧药。
她裹紧了围巾,穿上棉袄,将东西塞进衣服里,也不敢打手电筒,怕被人发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上走。
今晚没月亮,夜色黑沉,刚下过雨,山路特别滑,柳婧兰摔了好几跤,蹭了一身泥土,十分狼狈。
“坚持住,过了今晚,你就会成为章老的学生,所有资源都会是你的,唐念念永远都比不上你!”
柳婧兰默默给自己打气,精神瞬间大振,朝山坡上的牛棚走去。
牛棚里燃着火盆,烧得旺旺的,还有厚实的被褥,章学成和邓长胜都睡得特别香。
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们惊醒了,邓长胜警觉地爬了起来,推醒了章学成。
“章老,我来给你送东西,开开门!”
柳婧兰在门口低声说着,还喘着气。
“东西收起来!”
邓长胜迅捷爬下床,趁着火光将章学成看过的报纸,还有油壶油灯这些,都一古脑地塞进床下的坑里,再盖上板子,洒上泥土。
又把破棉被拿了出来,铺在厚棉被上,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寒酸。
这些事他们训练过无数回,闭着眼睛都能干好,没多会儿就做好了。
“章老,我来送东西的,我知道你发烧了,我有药。”
柳婧兰等了半天都没回应,有点急了,敲门也重了些。
章学成黑了脸,这女人肯定没安好心,他身体好好的,发的哪门子烧?
半夜三更上门咒他,肯定不是好东西!
“你谁?”
邓长胜靠在门边问。
牛棚和村里素来